芊络说:“喝就喝,不过,处女不值钱啦,什么**女,连房租都交不起,连男朋友都看不住,处女没人要了,笨蛋才是处女呢!要喝,就为你喝,大款的小情人儿!未来的小富婆,”
铭冉一拍桌子叫起来:“说的好!你终于想通啦!恭喜你,一大进步,来,为芊络的进步,喝!”
芊络喝了酒,就趴在桌子上,两手交叠,尖尖的下巴贴在手背上,透过朦胧的烛光,看着铭冉,金黄的短发,古希腊式的脸庞,眼睛大大的,眼窝深深的,鼻梁高高的,酒杯掩住了朱红的嘴唇,桌上的红烛一闪一闪的,铭冉的脸也一亮一亮的。
芊络问:“铭冉,你说钱真得这么重要吗?”
铭冉像是看稀有动物一般白了芊络一眼:“白痴问题,绝对白痴,这世道没钱能做什么!”
“那你呢,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吗?你一点都不想莫寒吗?”
铭冉垂下头,咕咚一下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在桌子上转动着酒杯,看着剩下的一点酒沿着杯子滑动,说:“想,想有什么用!不同的人对幸福的要求是不同的,但是,没资本,光靠爱情,养不起幸福啊!如果我和莫寒在一起,即使我们奋斗一辈子,恐怕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别的,就更不用说了。现实是残酷的,再坚贞的爱情,也会在艰辛乏味的生活中失去生命力。”
芊络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越来越朦胧的铭冉说:“好高深,又是你的那套现实主义论。”
铭冉说:“什么高深,现实本来就是这样啊。像我们这些人吧,没钱,没关系,学历也不行,唯一的资本就是年轻。反正这资本不用过时也作废。那就要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
芊络说:“满脑子铜臭。你就认得钱了。”
铭冉说:“别清高了你。没钱,我拿什么买房子,买车。你拿什么交房租?”
“也是,也是,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芊络像背书似的呵呵笑着说。
铭冉说:“赶明我也给你介绍一个大款得了。有了坚强的后盾,你也就可以摆脱贫困啦!”
芊络看着跳动火苗,然后一挥手,呵呵傻笑着说:“行啊,到时候,我也像你一样,买房,买车,然后,我就要满世界的旅游去……”
铭冉说:“我可是说真的啊,过几天我们公司有圣诞party,你跟我去,先在上层人物面前露露脸,说不定,就会有哪位款爷看上你呀!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铭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芊络面前推推芊络,发现芊络已经趴在那睡着了。瀑布般的黑发掩住了半张脸,眼角,却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5)
送芊络回去以后,铭冉把车开得飞快。芊络的泪水也一直遮着她的眼,车窗外璀璨的灯火也波光盈盈的。铭冉的嘴角却一直扬着一抹微笑。巫启贤还在悠悠的唱着《太傻》,铭冉一伸手按掉音乐,车厢里一下子静下来来,空空的,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铭冉自己,铭冉空空地想,这个傻傻的芊络一定是真的伤心了,这年头,还会为男人流泪的女孩子恐怕就剩下这一个了,完美的爱情,已经从人类生命中退场了!所谓爱情,只不过是那些喜欢白日梦的小孩子无聊的幻想罢了,穆辽也好,莫寒也罢,大家都长大了,游戏也就结束了。
车子随着穿梭的车海流萤游荡着,却不知道要去哪里。铭冉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厌倦那个曾经让她兴奋不已的住处了,刘星伟是个体贴的男人,他尽最大努力满足着铭冉的要求,工作,房,车,铭冉都有了,可是他是别人的丈夫!铭冉并不渴望成为他的妻子,他那油亮光秃的脑门,以及身上无法掩饰的赘肉,很多次,铭冉都在控制自己,不去想,或者干脆把他想象成莫寒——现实,真的好残酷,是它硬生生撕碎了那些曾经美好的梦!可是怨谁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夜色阑珊,城市在灯火中璀璨通明,人们行色匆匆,追逐着金灿灿的梦。铭冉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眼睛忽然睁大,急速的转弯驶出快行线,然后掉转车头,紧靠着马路牙子慢慢靠近前边那个垂头行走的人。
铭冉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真的是穆辽,刚才一晃而过只是感觉有点像,没想到,还真是他,这个男孩,尤其是他这么双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地走着的样子,对任何一个女孩都有绝对的杀伤力,更何况是芊络那个纯的要命的傻丫头。
穆辽只是垂头走着,并没有注意对面的车子,当他猛然听到滴的一声,抬起头时,却又只看见刺眼的光,只好叉开一只手遮住眼睛,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声,铭冉已经跳下车来,金光灿灿的站在他面前。
“帅哥,自己在外边乱跑,不怕被款姐泡啊!”
铭冉从来都是这样戏谑,可是在今天,穆辽听来却别有意味,细长的眼睛斜眼瞥了铭冉一眼,没说话,只是垂下头,继续自己的路。
“什么意思嘛!还没发达呢,就这么瞧不起人了呢!”铭冉忽然生气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累了,只是想回去休息!”穆辽叹息一声,可声音依旧像原来一样,不动声色,听不出他的悲喜。
“回哪?我送你。”铭冉成心要展示一下她的车技。
穆辽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下,又看看她身后暗蓝色的新车,又垂下头:“不用,我喜欢一个人走。”
铭冉撅起了嘴:“切!原来四个人整天黏在一块,现在真是——难道我们必须陌生成这样了吗?”
穆辽又叹了口气,转回头,指指附近的小酒吧:“走吧,我们过去坐坐,我正好也有些事情问你。”
铭冉泊好车子进来时,穆辽已经叫了两杯啤酒等她。
铭冉却叫来一杯冰红茶说:“不行了,我可不能喝了,刚刚陪芊络喝了不少了,再喝就把命搭上了,为你们的爱情赔上我的命,不值得。”
穆辽闷头灌下一杯,然后仰头靠在座位上,长长舒出一口气,问:“芊络还好吗?”
铭冉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她挺傻!”穆辽只是眯眼看着屋顶闪烁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