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高贵的来使低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
鲜于鹏飞向着城门处曾被马匹刮倒的百姓,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孩子,向着四周所有被惊吓到的人,弯下了他高贵的腰……
他攥着双拳,一个躬鞠到底,粗哑的声音从喉咙间磨砺出来,从齿缝里挤出来:“此事是本殿……有错在先,本殿向……诸位……致歉!”
冷夏悠然松手,将窒息多时早已经昏了过去的鲜于卓雅垃圾一般丢到地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片轰然的欢呼自人群中爆发而出,震天动地!
周围一双双眼睛仰望着一身霸气伟岸似神抵的战北烈,和站于他身侧竟是不输一星半点的冷夏,目中含着满满的崇敬。
这是他们大秦的战神,保护神!
这是他们大秦的王妃,烈王妃!
待守城的侍卫们将人群全部疏散了,接待来使的礼部才由李成恩带领着姗姗而来,一旁还跟了个穿的金光闪闪的大秦财神莫宣。
莫宣的母亲是先皇胞妹长公主,算起来他和战北烈三人还是表兄弟的关系,北燕来使由太子带队,大秦这边自然也要派出一个像样的人。
当然,莫宣像不像样这点不好说,但是身份可是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名副其实的侯爷。
其实他们早在出现之前,已经躲在角落里看了半天的好戏,莫宣本就极为鄙夷这蠢的要死的北燕太子,李成恩又是个极度溜须拍马阿谀圆滑的,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带着一众礼部官员躲在墙根嗑着瓜子聊着天,看的是津津有味。
这边表演轰轰烈烈的落了幕,那边众人才整了整衣服擦了擦嘴,装模作样的迎接使团来了。
李成恩离着老远就笑的见牙不见眼,高声寒暄着:“燕太子有礼有礼,下官来迟恕罪恕罪!”
鲜于鹏飞攥着拳头,看也不看这些接待官员,鼻子喷出一个恼羞成怒的响亮的嗤声,让后面的人扶起昏迷在地上的鲜于卓雅,怒气冲冲的朝北燕所住的驿馆走去。
李成恩也不介意,春光满面笑容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嘴里高声说着:“燕太子慢走慢走,下官失职恕罪恕罪!”
莫宣被他一番谄媚的外交辞令,震的浑身都抖了一抖,放慢步子待所有人都过去了之后,退回战北烈和冷夏身边,摸着胳膊赞叹的呢喃着:“这老小子,我听着都慎得慌,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战北烈剑眉一挑,问道:“今晚可有宫宴?”
莫宣看着前方北燕使者的背影,摸出腰间那把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边摇着头边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买卖可不划算啊,他们想来耀武扬威一番,谁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就这狼狈的德行,估计今晚也没什么心思参加宫宴了,我回去跟那老狐狸说说,宫宴改明日吧。”
翌日,下午。
战北烈和冷夏准备好,进宫参加迎接北燕使节的宫宴。
此次是正式场合,战北烈玉冠束发,一袭暗花祥云绣边的墨色蟒袍,腰间系着黛绿色镶赤红宝石宽带,足蹬一双黑色的软皮长靴,一身雍容华贵,俊美英挺令人心折。
冷夏着玫瑰色绣凤宫装,裙摆曳地足有千层,曲线玲珑,缨络垂旒。芙蓉面上胭脂轻拭,满头青丝绾了个松松的发髻,插了一支别致而清幽的白玉簪子,仿若仙子出尘,美的不似凡人。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到了皇宫,车帘掀开,顿时吸引了无数惊艳的目光。
战北烈头顶“嘶嘶”冒着冷气,鹰眸在四周低垂着脑袋半点也不敢再看过来的人身上一个个扫过,忍住想把冷夏塞回马车藏起来的冲动,大手搭上她的肩头明明白白的宣告着所有权。
跟在后面的钟苍嘴角连连抽搐,爷啊,不过是一些侍卫宫女……呃,还有太监,咱至于这样吗?
冷夏懒得理会这人心底那点阴暗的占有欲,也不反抗,任他揽着自己大摇大摆的向御花园走去。
此次的宫宴由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下午是节目表演等观赏性质的宴席,晚上才是两国之间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
甫一迈入御花园,右边一排坐席顿时射来一排冷厉的目光,那里是北燕使节所在的位置,来者为客,坐在代表尊贵的右边。
目光中有两道最为锋锐,好似刀子一般割向二人,这两道目光的主人,一道是被战北烈逼得向百姓致歉,颜面尽失的北燕太子鲜于鹏飞,一道来自和冷夏抢男人不成反被捏住脖颈,窒息昏迷的北燕公主鲜于卓雅。
御花园正中的上方两个坐席尚且空着,战北衍和萧凤还未到,左边一排是大秦的官员,最前两个席位是战北烈和冷夏的,两人无视掉右边那排恨不得吃了他们的目光,径自向席位走去。
再向下分别是有侯爷之尊的莫宣,老丞相左中泽,还有代替父亲大将军萧镇乾出席的萧非歌……
两人落座后,随着一声尖细的唱喏,战北衍和萧凤压轴到场,明黄龙袍和正红凤袍拂动而来,全场齐拜,山呼万岁。
待战北衍敬下一杯酒,这宫宴就算是开始了。
珍馐佳肴各式糕点流水一般被端上宴席,两方各自表演了几个武艺节目,马术射箭,舞蹈摔跤,园中的气氛不说融洽,倒也尚算平和。
时间缓缓的过去,冷夏百无聊赖的歪着脑袋,观赏着索然无味的各色表演,真心觉得古代的宫宴比起现代的宴会来还要无趣。
就在此时,一道粗哑的声音在园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