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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申卷 酒趣之二 (10)

奶奶八十大寿时,我家已成为小有名气的富户,父亲请了八桌酒席,每桌放上5瓶500元一瓶的茅台酒,而把那两瓶8元多的茅台酒放在台上供人欣赏。那天人们真高兴啊,每桌的茅台都喝了精光,但没有一个醉倒的。

那一天,我家突然来了两个人,说要买那两瓶茅台酒。父亲说不卖,俩人就增加价钱,从300元一点点涨到了3000元,父亲依然是两个字:不卖。后来又一拨拨来人,最后一拨人涨到了10000元。父亲说:给100万,也不卖!

这么多年,那两瓶茅台酒一直在我家酒柜里锁着。

父亲老了,可是父亲对茅台酒依然情有独钟。一天父亲把我叫到跟前说:儿啊,你记住,以后家里有多大困难,纵然卖房子卖地,也不能卖咱这两瓶茅台酒,你要是卖了,我就是到了阴间,也得和你爷爷一起找你小子算账!

我看着父亲,忙把拳头举过头顶说:爹,儿记住了!别说我自己不卖这两瓶茅台酒,我儿子也不能卖,我就给我儿子说:儿啊,你记住,以后家里有多大困难,纵然卖房子卖地,也不能卖咱这两瓶茅台酒,你要是卖了,我就是到了阴间,也得和你爷爷、你老爷爷一起找你小子算账!

后来,我把儿子叫到跟前,在我刚要嘱咐时,儿子立时把拳头举过头顶……

骗局

李远

1986年,一场抢购风席卷中国大地。1987年元月中旬,春节临近,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车辆,停满了茅台酒厂的车场和草坪,绵延数里,巍然壮观。

就在这年元月下旬一天上午,贵阳烟厂的刘厂长正在忙碌,突然接到一个自称是茅台酒厂邹厂长秘书打来的电话,电话说:“念老朋友之情,快过年了,决定支援烟厂一千瓶茅台酒,不过,也希望贵厂支援我们五大箱黄果树上等香烟。”

贵州茅台酒,酒中极品,美名远扬!。何况又赶上春节,那可是正宗的紧俏货。听说最近茅台酒厂工人三班倒,晚上都不休息,连夜不停地往全国各地发货。这直接送上门的大好事,从天而降,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刘厂长想到这里,立即大喜过望!于是,不假思索,连连道谢,也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刘厂长问对方何时来提货?电话里答道:“明天上午八点半我亲自来。”放下电话,刘厂长心里也有些纳闷,他知道茅台酒厂只有一个陈秘书,不晓得还有个张秘书,也许是人家换秘书了,他在心里找着借口。

第二天上午,刚一上班,刘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喂,你好,是刘厂长吗?”“我是,你是哪位?”刘厂长见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随口警惕地问道。“呵呵,我是茅台酒厂的邹厂长呀。怎么,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听了对方的回答,刘厂长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和邹厂长也曾因为业务,打过几回交道,但对方绝对不是这种声音的。于是,他试着问:“我怎么听着不像是邹厂长的声音?”对方哈哈一笑:“不好意思,老弟有所不知,我这几天患重感冒了,要不是身体不适,我会亲自过去拜访你的。”还没等刘厂长回答,电话那边继续说道:“等会就派我的秘书过去提货吧,失礼呀,呵呵呵,回头我请客,咱们好好坐坐……”听到对方一番解释,刘厂长这才放下心来。

上午八点半,一个衣冠楚楚,戴个眼镜,夹个公文包的年轻人,敲开了刘厂长的房门。“请问,你是刘厂长吗?我是邹厂长的秘书小张,是邹厂长派我来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客气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待落座后,张秘书又告诉刘厂长,最近茅台酒比较紧张脱销,还是我们邹厂长特批给你们预留了一千瓶茅台酒,请放心,绝对是国家调拨价,这批酒随后马上就为你们运过来。刘厂长听完以后,高兴万分,二话没说,立即安排人员也按国家调拨价批了10箱黄果树香烟给对方。最后,刘厂长出于礼貌,并邀请张秘书留下来吃饭,被张秘书以单位忙为由,婉言谢绝,说完,就告辞了。

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刘厂长左等又盼,始终未见一千瓶茅台酒的影子。刘厂长细细一想,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一种不详的预兆涌上心头。他急忙打茅台酒厂的电话,问个究竟。等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给人家叙说了一遍,对方镇定地告诉他;“我们邹厂长只有一个陈秘书,根本就没有什么张秘书,邹厂长也从未答应给烟厂一千瓶茅台酒,我们的库存茅台酒几乎被抢空……”刘厂长这才明白自己是上当了!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一接是派出所打来的,称他们刚刚抓获了一个批量不小、高价销售黄果树香烟的犯罪团伙……刘厂长急急忙忙地赶到派出所,到那一看,只见那个自称张秘书的年轻人带着手铐蹲在墙角处,另有一个,不用问,就知道是那个冒充茅台酒厂长的家伙。刘厂长问明情况后,才知道这是一个有预谋的犯罪诈骗团伙,他们先是利用茅台酒的名气,以及春节期间的货源紧张,冒充茅台酒厂长秘书给刘厂长联系,冒牌厂长又打电话稳定人心,然后又派张秘书过去提货……

冒牌张秘书等人员,终于受到了法律应有的惩处。据说,后来,茅台酒厂的邹厂长,听说此事后,还真的从存量不多的库存中,给贵阳烟厂特批了一部分茅台酒。那年春节,刘厂长和同事们终于如愿以偿,也真的品尝到了芳香四溢回味悠长的茅台酒……

与一瓶茅台酒有关的爱情?

袁炳发

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

那一年,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便跟同一个车间里的女孩雪雪恋爱了。

雪雪性情温柔、模样清秀,笑起来嘴角总会漾起一对小酒窝。厂里追她的小伙子可不少,但雪雪却偏偏喜欢上了我,这让我的生活每天象喝了蜂蜜一般甜滋滋。

可是有一天,在我跟雪雪约会时,雪雪眼里竟涌出了亮晶晶的泪花。我见不得雪雪伤心,便忙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雪雪就说她把我们的事告诉了家里,可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交往。

我问雪雪为什么?雪雪说她的父母让她嫁给一位年轻的军官。听了雪雪的话,我的心一下跌入深渊,我不想失去雪雪。雪雪看出了我的焦虑,她不停地安慰我,雪雪说不管父母同不同意,这一生她都要跟我在一起。

雪雪一直是个孝顺懂事的女孩,我不希望她为了我,跟家里闹翻。

回到家我愁眉紧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哥哥看出我的情绪不大对头,逼着我道出了心里的秘密。听我说完,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说:“傻小子,光着急不行啊,得想想对策。你知不知道,雪雪的父亲最喜欢什么,你得给未来的老丈人打打溜须才行啊!”我想想了说:“对了,我听雪雪说过,她父亲最喜欢喝酒。”

哥哥说:“那成啊,咱就投其所好,给他送酒,你再嘴巴甜点,会来点事儿,这事儿准成。”

选了一个日子,我提了两瓶普通的白酒,还有点心和水果到雪雪家登门拜访。雪雪见到我喜出望外,可是雪雪的父母对我却非常冷淡,那一天,几乎没有给我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最后,我只好怏怏地离开了。

第二天,从雪雪那里传来了坏消息,她的父母还是坚决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无奈,回到家我只好跟哥哥再度商议对策。父亲听到了我跟哥哥的对话,他什么也没有说,思忖了片刻,转身回到里屋拿来了一瓶茅台酒,并对我说:“孩子,这瓶茅台酒我珍藏了好多年,一直舍不得喝,你拿去送给雪雪的父亲吧。”

于是,我带着这瓶茅台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再次走进了雪雪的家。这次,见了茅台酒,雪雪父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久,从雪雪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我们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一瓶茅台酒竟促成了我们的婚事,这让我和雪雪觉得这就像一个谜,且一直不曾解开。

在岳父60岁的生日宴上,生活已经好起来的我们,买来了一瓶茅台酒,启开,斟满一杯后敬给岳父,并斗胆问他老人家:“我一直不敢问您,二十年前那瓶茅台酒对我和雪雪的婚事就那么重要吗?”听完我的话,岳父正了正圆领阔襟,面色红润、笑声朗朗地说:“孩子,说了你也许不信,那瓶茅台酒当年那可真是大长我面子呀!”

原来,当时那瓶珍贵的茅台酒岳父也没有舍得喝,而是派上了大用场。

岳父有个“发小”,他的女儿与女婿两地分居,生活十分艰难,经常回家哭诉,弄得他很上火,四处求人想把女婿调回来,好不容易找到主管调动的领导,却为送礼犯了愁,那位领导是个老革命,平常没有什么,只是嗜酒如命,尤其喜欢喝茅台。

据说,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这位领导仕途上可能早升到省级了。那个年代,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上哪去弄茅台呢?我岳父知道他“发小”的难处,自然竭力帮忙,到处求人弄茅台酒,而我那个当时远在外地当军官的“情敌”,却没能满足岳父想要一瓶茅台酒的要求,于是,当我的那瓶决定工作调动成败的茅台酒摆在了岳父“发小”家的桌上时,那一家子人的惊喜与感激就可想而知了。

我听后沉思良久,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瓶茅台酒对我和雪雪的爱情,当时竟产生了那么大的作用。

茅台酒后杯留香

卫宣利

那天,李老师意外地找上门来,说得了一瓶好酒,专门过来邀我共尝。没想到李老师带来的竟然是瓶精装茅台酒,李老师得意地说:“这可是被公认的世界名酒啊!”看着瓶中清冽干醇的甘霖,我心里却涌出无限的愧疚,为酒,也为人。

那年,从师范学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离县城一百多公里、只有两个教师编制的乡村小学任教。学校地处边远,信息闭塞,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与我同校的就是李老师,他瘦高个子,近视镜后一双眼睛闪着醇厚热情的光芒。我的到来让李老师很兴奋,我们在一起谈人生谈爱情谈教学,苦中作乐。慢慢的,我知道了李老师家在县城,爱人是一家小厂的职工,有个聪明可爱的女儿。由于与家相距太远,而且交通不便,李老师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两人就这样一直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

“为什么不去活动活动,早点调回去?”我问李老师。

“调回去?谈何容易啊,我一没钱二没关系……”李老师无奈地说,憨厚的脸上黯然神伤。想想也是,我不也一样,曾经踌躇满志如飞天的雄鹰,如今被抛在这个鸟不落脚狗不拉屎的地方,飞扬的青春被寂寥的岁月一点点掩埋。每每听到同学分得这样好那样好的消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有一天晚上聊到深夜,李老师忽然从床底的旧木箱子中拿出一瓶酒,说:“知道吗?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是我们的国酒,茅台啊。本打算用来活动的,可我总觉得这事有点羞人,所以一直拿不出手去。”我有些惊讶,要知道那时我们每个月就一百多块钱,一瓶茅台酒得好几个月工资呢。可憨厚正直的李老师,却宁肯让这瓶酒在床底下沉寂。

就因这瓶茅台酒,至今都让我愧疚不已。那次,李老师的爱人病了,李老师便请假回家,留下我一个人守校。李老师走后第三天,乡主管教育的副乡长竟然破天荒地来到我们学校检查工作。这可是掌握着我们“生死”大权的大官啊,我紧张地汇报完学校的情况后,已是午饭时间。乡村野地,当然没什么好吃食。我到农户家买了只鸡,简单备下伙食。饭菜熟了,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我一咬牙,悄悄拿出了李老师的那瓶茅台酒。

那顿饭气氛非常好,副乡长喜笑颜开,一个劲地说:“小杨同志这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有这么贵重的酒。”我信口开河说:“这是我在省城工作的叔叔给我的,一直没舍得喝,专门孝敬您的。”“嗯,不错不错,好好干。”副乡长醉眼蒙蒙却又意味深长地说。

李老师返回学校后,我以学校被盗搪塞了酒的去向。李老师没说啥,只是暗暗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那瓶酒起了作用,一年后我被调离了农村,进了乡中心完小。五年后又进了县文联。工作顺了,我却并不轻松。那瓶茅台酒,成了我心头不能碰触的痛。每次在宴席上看到茅台酒,我就脸发烧,心打颤。甘美醇冽的美酒,仿佛成了我的毒药。直到后来,我托朋友帮忙,把李老师调进县城。

今夜,李老师就是这事来的。开了酒,李老师邀我频频碰杯,满是感激地说:“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真要在那所学校里呆到退休了。”我羞愧难当,说:“李老师,其实……”李老师却打断了我的话:“兄弟,什么都不说了,喝酒!这茅台酒真是好酒啊,难怪人们说它‘风来隔壁三家醉,雨过开瓶十里香’,我看一点也不为过!”

那一夜的茅台酒,喝得我的心潮湿而酸涩。

送走李老师,我把玩着盛过酒的杯子,闻着杯里还流动着的醇香,心却难以平静。茅台酒从初始形态的“枸酱”,经清代的“回沙窖”演化而来,及至在20世纪初定型为“茅台酒”,迄今已有两千多年漫长的历史。茅台酒历经千锤百炼,才修成了超凡脱俗的大气,出落得美仑美奂。做人,也当像茅台酒一样,坦诚待人,不为私欲困扰,经得起岁月的考验与磨练,方能品味出人生的清冽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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