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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

罗想农在毫无准备中,被父亲的喊声弄得莫名其妙。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抬手打个眼罩,觑了眼皮,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见宽阔浑黄的江面上,靠近江滩不远处,一条打鱼的小木船正在滴溜溜地转着圈儿,船中已经聚集起半舱江水,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惊慌失措地趴在船头,两只手死抠着船帮,头抬着,可怜巴巴地盯着江滩上唯一的这一对父子。

“爸,是袁清白!袁主任的儿子!”罗想农失声大叫。

罗家园跺着脚:“管他是谁,救人!快!”

很奇怪,罗家园自己会水,他为什么不下水去救?罗想农当时来不及多想,飞奔下堤,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江滩,甩掉鞋子,跳进江中。

这边罗家园眼看着儿子下了水,一秒钟都不耽搁,身手敏捷地爬上堤岸,放开喉咙,朝着四面八方处再次高喊“救命!”他一声接着一声,喊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嘴角裂开血淋淋的口子,喉咙里打了结,声音一抽一抽,活生生拽出来的血肠子一样。

终于从路那边奔来两个瓜地里看瓜的汉子,两个人被指引到罗想农下水救人处。此时罗想农已经把接近沉没的小船连同船上的孩子推上了江岸。孩子浑身精湿,虽然被太阳晒着,还是小脸煞白,一惊一惊地打着哆嗦。罗家园指挥儿子:“救人救到底,你背上他,送到场部卫生室。”两个汉子争着帮忙,罗家园阻止道:“别,他年轻,让他背,你们两个跟着就行。”

他镇静沉着,指挥若定,重要节点上没有丝毫错乱,一派历练娴熟的大将风度。

三个人簇拥着罗想农还有罗想农背上的小孩子往场部奔跑。孩子虽然小,俗话说“远路无轻担”,背久了也还是有点份量的。路上两个看瓜汉子几次要换下罗想农,都被罗家园拦住了,做父亲的一口咬定:“年轻人有力气,该他背着。”

罗想农一路喘息,一路踉跄,差点儿没累到吐血。等到一行人大呼小叫地冲进场部卫生室,卫生员把惊惶未定的小孩子接过去之后,罗想农两眼一黑,脚底下一软,不由分说地扎倒在门口。朦胧中他听到父亲在他耳边说一句:“好样的,是我儿子!”

罗想农救了袁清白,体力却严重透支,输了一瓶萄萄糖水,而后被两个看瓜汉子抬回家,昏睡了一天一夜。迷糊中他听到家里不断地有人进人出,听到父亲声音洪亮地答谢,送客,表示:“做得不够,还要努力。”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来者都是何人,无奈头沉得像木头,眼皮被胶水粘住一样,心里着急,身子动弹不得。

黄昏,人渐渐散去。父亲抽空到他床边看他。父亲轻唤:“想农!想农!”

罗想农挣扎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父亲留着花白胡茬的脸。他想起一件事,说:“爸,手表忘了摘,进水了。”

罗家园乐滋滋地:“进水了好,记者来采访的话,有说道。”他把嘴巴凑到罗想农的耳边,告诉他:“袁大头两口子都来看过你了。那孩子是独子,两口子的心肝宝贝。他妈差点要朝你下跪磕头。”

罗想农迷迷糊糊地,没有意识到农场第一把手的登门拜谢有多么重要。

然后他继续昏睡,没有吃晚饭。

再一次醒来,差不多是半夜,灯黑着,他忽然听到了母亲杨云的声音。母亲上门来看他了,这让罗想农心里有些激动。仔细听,他又张惶起来,因为父亲和母亲好像在吵架,两个人都动了气。

“那是江,不是河,想农的水性没那么好,你怎么就不想到后果!”杨云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咬牙切齿。

“值!要奋斗就会有牺牲。”罗家园闷声闷气。

“你混账!”杨云大怒。“这是混账的话!罗想农是你儿子,嫡亲嫡亲的儿子,你为了投身卖靠连儿子都舍得出?”

“妇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罗家园嗤之以鼻。“什么叫投身卖靠?我会卖靠那个姓袁的?不为儿子的前途我会这么做?昨天场部来了知青办的人,招收工农兵大学生,这是机会你懂不懂?我的儿子必须上大学,他必须要远走高飞!”罗家园在杨云面前还从来没有这样斩钉截铁过。

“你这是在赌儿子的命啊!”杨云有点喘不过气来。

“该赌的时候就是要赌。”罗家园的声音冰冷,决绝,不容置疑的干脆。“我明天一早去青阳,华达呢,的确凉,半导体,软缎被面,我倾其所有,要一下子把他打死。”

杨云轻蔑地哼一声:“袁大头不会收你的东西。”

“他老婆会收。两瓶酒一条烟他看不上,给他座金山他不可能跨得过。”

罗想农惊心动魄地听着父亲和母亲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觉得冷。蒸笼一般潮闷的盛夏的夜晚,青蛙都热得要剥皮,他却情不自禁地在床上哆嗦,脚趾一抽一抽,像是有一根筋被人拽住,要抽离他的身体,继而呼啦一下子带出他的五脏六肺。

第二天醒来时,罗家园果然已经不在家中。杨云破例地回来照料他,从食堂里打回稀粥,又点火专门为罗想农煮了两个鸡蛋,催着他吃下去。然后她在屋里四处走动,翻找出父子两个积攒的脏衣烂鞋,洗,涮,拿到太阳下面晾晒。

罗想农没有询问父亲的去向,杨云也没有说明。他们甚至互相躲避着眼睛,生怕对方冒冒失失提起这个话题。罗想农已经许久没有闻到母亲身上的气味了,他躺着,享受着母亲难能可贵的照顾,眼睛热热的,鼻子里堵塞得很难受。

晚饭后罗家园才回到家。杨云那时候已经离开。罗想农起了床,身子还有些软,头倒是不再晕眩了。他告诉父亲说,碗橱里有粥,是妈给他留在那儿的。罗家园笑得都有点合不拢嘴:“说来说去,她总归是你的亲妈!”

他走到碗橱前,抱出一瓦罐温乎乎的大麦糁子粥,不要小菜,喝得稀里呼噜响。“香!粥凉了就是好喝。”他舔着嘴边的一圈粥膜,心满意足的样子。

而后他坐到罗想农的身边,心疼地摸摸儿子的额头:“没事了吧?睡一觉又是一条好汉了对不对?别怪爸狠心,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置之死地才能重生啊!”他的手垂下去,摸到罗想农的肩膀上:“想农你记不记得爸跟你说过什么?爸说你要想办法长出翅膀,要飞。好,你摸摸,摸摸你的肩胛背,翅膀冒尖了没有?长根了没有?你摸摸!摸啊想农!”

罗想农恳求他:“爸,你小点声。”

罗家园站起来:“你身子没有缓过劲,早点睡。爸现在热,浑身都着火,出去透口气。”

他熄了灯,摸黑出门。之后,罗想农听到屋外窗户下拍打蚊子的噼啪声,父亲的咳嗽和吐痰声。又过了一会,这些声音没有了,却传出一阵压在嗓子里的吭吭声,断断续续,吞头咽尾,听着十分压抑难受。

罗想农猛然明白,这是父亲在哭,他一个人躲在门外,伤心和高兴。

隔一天,袁大头把罗想农叫到场部去,拍给他一张盖着农场革委会大印的推荐表。“来吧,填上吧,农场送你上大学了哎。小子,算你运气好。”

这张表上的与众不同之处,是注明了被推荐人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袁大头指点罗想农,在“家庭出身”栏里填上外婆家的成份——“地主”;在“直系亲属”栏里填上罗家园的身份——“被打倒的走资派”。

罗想农弄不清楚这张表是不是陷井,手握着笔,迟疑着,脸胀得通红。袁大头坏笑着拍拍他的肩:“小子,听我的没错,你填上这张表,录取就上了保险。招生政策有规定,要适当招收出身不好的被教育子女,有比例的。还是你爸那个老家伙厉害。”

罗想农恍然大悟,父亲安排这一切,是因为他吃透了政策并且决定利用政策,在一切条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钻缝打孔地找到了翻身机会。

一个月之后,入学通知书发到农场,罗想农被录取到南京医科大学医学系。他们这批学生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工农兵学员。

九月初,罗家园借了一辆自行车,亲自送儿子到汽车站。他剃了头发,刮干净胡子,人显得很有精神。他说:“瞧,政策松动了,形势在往好里走,说不定哪天我跟你妈还要重回农业局。”他哈哈地笑起来,环视路两边旱地里的棉花和玉米,踌蹰满志的样子。“到那时,我会记得谢谢袁大头。”他用劲拍打车龙头,螺丝松动的不锈钢铃铛发出“咣咣”的响。

罗想农终于问出一句憋了许久的话:“那条船,是怎么漏水的?”

罗家园的笑容蓦然凝固,他转脸望着罗想农,皱起眉头,语气冰冷:“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永远都不要问。”

二00八年圣诞节,罗想农从美国讲学回来,赠送小罗泊一款“苹果”MP3。这孩子很有趣,元旦回赠给罗想农一件礼物,是一本美国作家写的书:《万物简史》。

罗想农认真地看了,书中读到这么一段话:

我们也许只是几百万个高等文明社会中的一个。不幸的是,空间浩瀚,据测算,

任何两个文明社会之间的平均距离至少在200光年。这意味着,即使那些生物知道

我们在这里,而且能从望远镜里看到我们,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是200年以前离开地

球的光。因此,他们看到的不是你和我。他们看到的是法国大革命、托马斯。杰斐逊

以及穿长丝袜、戴假发套的人——是不懂得什么是原子或什么是基因的人,是用一

块毛皮摩擦琥珀棒生电、认为这挺好玩的人。我们收到这些观察者发来的电文,很

可能以“亲爱的大人”开头,祝贺我们牵着骏马,能够熟练地使用鲸油。200光年是

如此遥远的距离,我们简直无法想像。

因此,即使我们其实并不孤单,实际上我们还是很孤单。

翻译的文字有点绕,但是罗想农明白了书中要表达的意思。放下书,很奇怪地,他脑子里马上想到的是他读大学的那三四年时间。“即使并不孤单,实际上还是很孤单。”的的确确是他那时候的生活写照。

他进入大学的身份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这意味着在校园里他是另类,被排斥于主流生活之外,除了随波逐流地跟班上业务课,不能听传达文件,不能理直气壮地站上大批判讲台,不能在第一时间涌上街头庆祝毛泽东的“不许放屁”的诗词发表,更不能打入党报告,参与各种“自己人”的促膝谈心活动,堂而皇之地追求友谊和爱情。

他和他的工农兵出身的同学们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许超过了200光年。物理距离总还有度量单位测算,心灵距离遥不可及。毕业五年之后,一九八一年,他重新考回南京读研究生,在新街口孙中山塑像前碰到一个头顶早秃的男人,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呼小叫:“你是罗想农!”他愣住,仔细辨认眼前热情洋溢的搭讪者,不知道如何是好。秃顶汉子不悦:“你怎么记性这么差?我是你的大学同学啊。”

他赶快陪笑,搜罗了几句春风扑面的礼貌用语,摆脱掉这一尴尬时刻。

实在不是他的记性差,是他在南医大的校园里很少跟人交往。社交圈子从来都是一种身份认定,他自己忌讳自己的身份。

星期天,同宿舍的南京同学回家了,图书馆不开门,罗想农总是捧着一本借来的外文专业书,手边摸着厚厚的“英汉词典”,试图啃上一页两页。他们这一届学员的英文底子太差了,大多数人从来没有接触过二十六个字母,进校门之后,他们拿到一本由本校英文教研室刻印的教材,开篇就是“毛主席万岁”,“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继而是一句“毛主席教导我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很多年之后,那个被“敬祝万岁”的人早已经骨头打鼓,罗想农还能够娴熟地背出这几句英文,熟得就像是说“一二三四”,舌头一滚,很自然地出声。青春记忆实在刻骨铭心。

寒假时罗想农回了家。罗家园写信给他说:“你妈想你。”实际上罗想农知道,杨云是从来不会想他的,父亲自己想他。父亲现在已经把他当作谈话对象,经常在信上作一些时政分析,有时候还附上一张《人民日报》剪下来的社论,或者《参考消息》上的一小段摘自国外报纸的报道。但是还有一些心里想着的话,是不便写信的,当面谈谈说说才痛快。罗家园希望儿子回来当他的听众。

农场还是老样子,隆冬季节一切都冰封着,萧瑟和清冷。地里没有什么农活儿,也看不到出工的人,大家都聚在仓库里搓麻绳,剥棉籽,编柳条筐,斗嘴和打闹。王六指喝酒太多,中了一次风,嘴巴歪了,说话要靠袁大头的儿子袁清白帮忙翻译。“以事喊容。”他嘴巴一扯一扯。小家伙就解释:“你是想农。”他又挣扎几个字:“为来浩。”孩子再翻译:“回来好。”

罗想农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跟这个老头儿对话。

他去农场另一头的排屋里看罗卫星和乔麦子。当然,实际上他是为了看母亲。他想念母亲身上淡淡的“蜂花牌”肥皂的气味了。

母亲不在家,罗卫星告诉他说,年根下养猪场里忙着呢。罗卫星和乔麦子都已经放了寒假,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在饭桌上相对而坐,一个画画儿,一个写作业。罗卫星的嘴唇上长出了淡黄色的茸毛,说话声音嘎嘎的,鸭子一样。他好像自觉到这一点,一开口就不由自主地要拿手掌捂住嘴,看得出来是个爱惜形象的男孩子。乔麦子不跟罗想农说话。从他选择跟随父亲留在家里的那一天起,乔麦子便不再跟他说话。其实也不是单独对他,小女孩子跟农场上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她的眼睛在任何时候都是玻璃一般冰冷的,深深退缩和惊惧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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