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看着安若惜,秀蕊的眼尖突然渗出几行泪来,然后近乎自语地喃喃道:“自从爹娘走后,我一直就与小秀相依为命,后来更是为了生计到了京城还进了宫。皇宫又岂是什么人都能好生适应的,所以在进宫前我便寻了明府将她安置下来,只希望年龄一到就可以出宫跟她团聚……”
“我真的只想安安分分地过完在宫里的这些时间,然后好出宫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为什么明府偏偏是他们的势力,为什么又恰好让她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他们要拿小秀来要胁我去做这些事……”
安若惜只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秀蕊所说的种种她又何尝不是深有体会,这些,就是身为小人物的他们的悲哀吧?
只是,秀蕊口中的那个“她”又是指的谁呢?
没等她开口询问,秀蕊抬起头来有些出神地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又继续道:“第一次见到郡主,虽然郡主和小秀在长相上连半分相似都没有,更不像小秀那样从小就胆小爱哭,可是我还是以为看到了小秀……”
安若惜默然。
“对了,小秀,小秀,”提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秀蕊一时间眼中增添了无数神采,连滚带爬地自角落里来到牢门边,她伸出一双枯黄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安若惜那用上好丝绸缝制而成的裙角,然后眼中含着无数期待地看向安若惜,“郡主,我知道我做了不可能被宽恕的错事,这些我都认了,可是小秀她是无辜的,求求郡主将她从明府带出来吧,求求您了,郡主……”
也许是怕安若惜不答应,她在安若惜还来不及反应时便隔着牢门跪在安若惜脚边重重地磕起了头来,那额头与地相叩的沉闷声响一声一声的在安若惜的心里回响,好一会儿之后她才醒悟过来伸出手去拉秀蕊,而这时的秀蕊,额间早已是一片殷红。
“你快起来,不要这样了,我答应你一定将小秀从明府带出来就是。”实在不忍秀蕊这样折磨自己,安若惜只能这样答应道。
听安若惜答应了,秀蕊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然后欣喜若狂地道:“谢郡主大恩,谢郡主大恩……”
看着只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承诺便突然迸发出无数希望的秀蕊,安若惜在无限感慨的同时又有了些为难——现在万俟临风都知道明府是百里远兮经营出来的势力了,而且自己昨天才当着那么些人的面骂过他,可以说是让他这个皇帝面目扫尽,他没下旨杀了她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样的情况,她还能那么轻易就把小秀从明府带出来吗?
只不过,怎么说这都有可能是秀蕊的最后一个心愿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走出天牢,安若惜看着在外面等了她这么久依然不现一丝不耐的沐子默,感动之余突然道:“如果我现在让你带我去见皇上,你觉得他见到我以后我还能有命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