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凉亭里,向舒太妃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舒太妃慈爱一笑说道:“免礼,快些起身吧,来这里坐着,这是蓝月方才送来的雨前龙井,哀家记得皇上很喜欢雨前龙井呢,所以就叫人备下了,也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心意。”
萧寒听后笑道:“这是自然,蓝大人送到御书房的龙井,朕已经尝过了,味道很不错。”蓝月是舒太妃的母家兄长,在朝中做个四品典仪的闲官,平日里也十分清闲。
“是啊,哀家这个兄长就是清闲惯了,平日里也不知道为皇上分忧,总是四处游历,这不,前两天才从江北一带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带回来好些歌舞姬,今儿到哀家宫里去,还说什么要在除夕夜的宫宴上献上她们,好叫皇上一饱眼福呢,被哀家训斥了一顿,便乖乖出宫去了。”舒太妃用余光望着萧寒的表情,见他似乎并不排斥,便继续说道:“听蓝月说,这些歌舞姬里头有不少姿色尚佳的女子,若是到时候能够为皇上看上了,那也是她们的福气了,只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舒太妃用试探的口吻问,因为对萧寒的性子不是很了解,所以她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蓝大人有心,那就凭母后安排吧,这宫里的大事小事雪儿还不懂,全要仰仗着母后来打点,所以母后就看着安排便是。”既然舒太妃已经开口了,纵然是自己不同意也不能反对了,只好说将这一切都交给她来办了。慕雪是肯定做不来的,因为这些事情慕雪一向都留心,所以交给她,萧寒也放心。
舒太妃见萧寒没有异议,便放了心说道:“如此便好,那哀家就看着安排了,到时候皇后可以跟在哀家身边也好学学,哀家可不想总是将皇后的权力架空了,到时候恐怕又要惹人非议,说咱们慕雪没有能力统帅后宫,到时候怕是又要费些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了,所以还是叫皇后早些掌握了大权,也好让她们无可挑剔,皇后,你说是不是?”舒太妃看着一脸茫然的慕雪。
“是母后,儿臣会尽心跟着母后学习的,到时候还望母后多多担待儿臣年幼。”慕雪之所以让太妃觉得茫然,是因为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些事情上,她一直在心里考虑应该怎么向舒太妃提起整顿后宫主子胡乱处罚宫人的事情,所以看起来漫不经心地。
“如此哀家便放心了。”舒太妃一直都觉得慕雪似乎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在意,与她多说什么也无益,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噱头,不是她想要将这个权利早日移交给慕雪,而是希望能够在萧寒面前说慕雪其实根本就没有做皇后的资格,因为她根本就不懂管理后宫各项事宜。
慕雪觉得自己是应该和她提一提那件事的,于是便从座位上起来说道:“母后,儿臣今日此行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与母后商议。”然后她看着舒太妃,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便继续说道:“在来拜见母后之前,就听到宫里的宫人说起后宫之中有许多嫔妃随意处罚无辜宫人的事情,所以想要来问问母后的意思,是不是有必要改一改这种现象,不然到时候许会因为这件事情引起轩然大波。”慕雪很讲究说话的婉转性,因为舒太妃在宫里多年,所以宫里的事情她恨清楚,自己初来乍到,还是要顾忌她的感受和想法的,不然自己恐怕在这后宫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是比较困难的吧。
舒太妃原以为慕雪是想要说什么事情,却没有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些,这些事情在宫里是人尽皆知也是大家都默认的,从来都没有人觉得它是错的,所以现在见慕雪提出来要改,实在是觉得惊讶不已,这件事情倒不是那么好办的,若是真的要整顿,那势必是要得罪许多人的,不管是先帝的那些妃子,还是现在皇上的那些妃子,总是有人要将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的,她自然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可是若她现在叫慕雪别去做,不是在维护她吗?既然自己有意将她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何必这样维护她,到时候她若是坐稳了这位子,那自己在想打压她,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于是她看着慕雪询问的眼神说道:“这件事情哀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从来也没有亲眼看见过,便没有当回事,既然皇后发现了当真有这样的现象出现,那边去查吧,现在正是皇后施显仁威的时候,就放手去做吧。”她最终还是鼓励慕雪去做的,因为慕雪这样做势必会落得苦不堪言。
“是,儿臣知道了。”慕雪见她同意了,便放了心,既然舒太妃都同意了,那么自己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不然那些宫人还不知道要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
萧寒看着慕雪一脸兴奋,又看看舒太妃一脸复杂的笑,便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算了吧,看慕雪这会儿的模样,便知道一定是又有什么事情是让她开心的了,既然这样,那自己便也不去多问了,后宫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管,所以慕雪想折腾也就随了她了。
两个人辞别了太妃,从御花园散步,看着满园冬雪笼罩的梅花,慕雪便觉得心旷神怡,梅花原本就是冰清玉洁的,加上这白色的雪,看起来更加好看。
“看这里的梅花多好看。”慕雪想要叫萧寒也看看,萧寒一向喜欢梅花,所以猜他一定也对这里的梅花青睐有加吧。
萧寒眼里的却不是这梅花,而是印在这梅花树下的慕雪,她一身宝蓝色的长裙,叫上银白色的大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清新的。
“梅花虽然美,但是却也过于冰冷了,看起来心里都没有温度了,还是海棠好,又清雅,又温暖。”其实这海棠是说慕雪,慕雪喜欢海棠,性子更像海棠,时而安静,就像海棠的性子一样,时而热情,就好像海棠的颜色一样。能够集二者于一身,才是难得的美。
慕雪听后说道:“冰美人嘛,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那种看起来冷冷的美女吗?”慕雪的印象里似乎就是这样的,只要是男人,都喜欢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
“那只是用来观赏的,却不是能够相守一生的。日子久了,哪一个男子能够受得了长久的冷淡。”萧寒笑慕雪天真无邪,竟然将这样的想法都说了出来,难道她就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说起话来还是没遮没拦的,怪不得方才太妃说她还小,根本就没有统摄六宫的能力呢,不过他也相信,假以时日,慕雪定然能够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