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地底秘牢。
挂在墙上的油灯,随着一阵阵阴风,忽明忽暗。一排排看似简陋实则坚固的牢房,占据了整个地下室。穿着黑色衣服的王府侍卫,个个圆眼怒瞪,守在牢房门前。
两间最靠后的牢房,自从刚刚住进了两个新囚犯以后,立即变得热闹了起来。一排排婢女奴才端着崭新的蜀绣宫锦被套、上好檀香木桌椅等等一应事物,穿梭在两个牢房里面。一刻钟以后,两间牢房已经布置的像是富贵人家的房间,特别是那个女囚犯的牢房,甚至还有梳妆台等物,□□更是罩着只能看见影子的绫布床帐和四方屏风。
一众囚奴瞪大了眼,这是坐牢还是来度假啊,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陌瑾瑜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品尝,冲着隔壁的云楉涵说道,“云夫人,难得有此机会,我们不如把酒言欢,笑谈风月。”
云楉涵现在已经穿上了囚衣,看上去不仅没有变的憔悴,反而更显别样风韵。
端起酒杯,隔着两根粗木之间的空隙和陌瑾瑜碰了一下,笑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啊?”
“事已至此,担心有何用?”陌瑾瑜洒脱一笑,一饮而尽,“若是少主有办法,自然能够救我们出去。若是没有办法,十八年后,本大爷还是一条好汉。”
云楉涵莞尔,背靠着粗木坐下,“靠别人可不是我云楉涵的作风。我们分析分析,先把内鬼找出来吧。”
陌瑾瑜也靠着粗木坐下,手里握着一个酒罐子,“夫人似乎胸有成竹?”
“我确实有办法化解这场危机,甚至可以好好打击一下大公主。若只是为了洗脱罪名,我在山上就说了。我要的是如何在这次事件中得到最大的好处!”云楉涵眼中一寒,“内鬼何人,瑾瑜应该心里有底了。”
“不愧是夫人。”陌瑾瑜勾唇一笑,顿时风情万种,“我收到的字条,和夫人的字迹一样。模仿字迹不难,但是能够知道夫人的字迹就不简单了。除了少主的班底,也只有景王府里的人才见过夫人的墨品。”
“陌夫人不可能,她本来就不是个爱争权的性子,最主要的是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弟弟推入火坑。而少主的其他女人,除了魏夫人,也没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胆量搭上大公主了。”云楉涵缓缓说道,“我记得魏夫人有一个弟弟,正是今年武试的第三名,对大公主钟情爱慕,是最积极的追求者。”
陌瑾瑜摇头叹息,“少主本就缺兵权,若是没了魏武侯的支持,哎,这日子更是难过了。”
“害马不除,永无宁日。没有兵,那就练兵好了。以前少主养私兵或者还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少主监国,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云楉涵眯起眼睛。
翌日,皇宫,禧宁宫。
祈福一事刚完,少主和大公主就纷纷赶往皇宫。一众臣子都嗅出了这里面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却是无人敢打探消息。涉及皇家隐秘,你还敢打听,不要命了?
已经年过六十的太后,是当今皇帝的嫡母。大秦起于草莽,论底蕴连甚至比不上陌、卫这些百年世家。太后,亦是秦一世的发妻。自从先皇去世以后,将两个儿子拉扯长大。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当今逍遥王。
虽然太后从不参与国事政事,但是她老人家的分量却是无人敢看轻。
今儿个太后刚刚用了早膳,便听闻自己的两个孙儿来请安,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暮氏子息单薄,一个是她盼了好久才出世的长孙,一个是她盼了更久的孙子,对于这两个孩子,她比对其他孙儿更加溺爱。私下里在两人面前甚至不自称哀家,只以奶奶的身份自居。
“昭月,曦儿,来来来,坐下,你们两个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喜事要告诉我?”太后慈祥笑道。
昭月叹了口气,瞥了暮景曦一眼,“孙女不孝,没有给奶奶带来好消息,却是有一件烦心事要奶奶定夺。”
昭月公主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这种讨人欢心的把戏,可谓是顺手拈来。
太后一愣,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暮景曦,沉声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交给曦儿处理就好了。奶奶年纪大了,不管事了。”
“孙女知道,现在还来烦扰奶奶,实属孙女的罪过,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少主,还请奶奶定夺!”昭月眼圈一红,似是受了多大委屈。
太后一见昭月这样子,顿时心疼了,说道,“好吧好吧,是不是和你弟弟闹矛盾了,奶奶就再当一回和事老。”
昭月见太后答应下来,将“捉奸在床”一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到也没有什么添醋加油,但是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落实**罪了。
“奶奶,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云楉涵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奸情被我撞破了,却硬说是别人陷害她。少主亦是偏袒于她,甚至不惜污蔑自己的姐姐,奶奶,昭月……昭月心里难过啊。我只是为了维护皇家尊严和脸面,却无端端的被套上这样的罪名,真让人寒心呐!”昭月公主声泪俱下,“少主被这个女人迷惑,连发生了此事都要偏袒,日后那女人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怕是没人敢说半句了。”
昭月一番话入情入理,太后不禁疑惑的看了暮景曦一眼。
“奶奶,即便您不相信涵儿,也要相信我啊。我暮景曦岂是那种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要替他们维护脸面的人。”暮景曦看着眼前的六旬老人,脸色难得的缓和了。这座皇宫之中,除了母妃,只有这个老人是真心疼爱自己。
太后看着两人,她心里还是偏向暮景曦的,毕竟老人都溺爱男孙,太后也不例外。但是,现在这事情,明显就是不论是不是陷害,拿不出证据来,也只能按**案来办!
“传当事人上来,听听他们怎么说吧!”太后喟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