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姑娘向着柳玉研道了谢,又言明改日作东请回各位姐妹,携了柳巧研由着丫头扶了袅袅而去,而与此同时,柳七姑娘的贴身丫头也和个自远处过来的小丫头咬了咬耳,两姐妹低语几句便也起身和柳玉研告辞,最后大房的几个自然是也跟着离去,柳玉研望着几姐妹走远的背影抿了口茶,挑眉看向春兰,“府里出什么事了么?”
“回姑娘话,听说是春姨娘那边出了点事,具体的还不知晓……”
“派个人去查查。”弯了弯眉眼,把手搭在春兰的手臂上一步步下了台阶,风吹起一头青丝发扬,衣角飘飞里,柳玉研眸中一抹嘲讽掠过……春姨娘呀,她到是要看看那位春姨娘又要闹出点什么来。
不到小半个时辰,秋风已经双眼冒光的走了回来,在外面的偏厅里接过秋月递来的帕子拭了脸上的薄汗,又仰头喝了放在花梨大理石桌案上的大半碗凉茶,舒服的咪咪眼啧了两下嘴之后才看向一侧的春兰,“姑娘在里头?”
“可不正等着你的嘛,猴似的,去这么久。”
“我那不是听了姑娘的吩咐要小心再小心嘛。”秋风嘿嘿笑两声,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玛瑙葵花托碗放轻了脚步掀帘子走进去,靠在窗前美人榻上的柳玉研正在看书,不过简单的一件石青色家常衫子,却生生让她穿出江南水墨般的温润风韵,精致的容颜在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层淡淡的粉润,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肌肤赛雪皓腕如玉,所谓的瑰姿艳容不过如此了吧?
秋风看的闪了眼神,一侧听到动静知晓她进来可半响没听到声音的柳玉研有些诧异,抬起头便看到秋风呆头鹅般的神情,不禁抿唇一笑,“秋风你那是什么眼神呀,我会以为你心悦你家姑娘我的,再那样看下去,我可会误会的哦。”
“姑娘您又打趣奴婢。”
秋风不依的跺了跺脚,上前微弯了身服侍着柳玉研用茶,早有春兰拿了秋香色金线蟒引枕垫在柳玉研的身后,她舒服的往后靠了靠,抿了两口茶,秋风则早已乖巧的坐在脚踏边拿了锦帕包了橘子剥了皮给柳玉研用,大半个橘子入口,柳玉研轻轻的摇了摇头,秋风在一侧的银盆里冼了手拿了帕子揩净,看着靠在那里半阂了眼皮半点不见情绪波动的柳玉研不知怎的就是心头一悸,姑娘还是之前的姑娘,可这感觉却总是有点不对劲,她赶紧用力的摇了两下头,自己真是魔怔了,姑娘就是姑娘,哪有什么对劲不对劲的?
“昨个春姨娘那边怎么回事,你可打听出来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打听出来了。”正在走神的秋风猛不丁的被这轻飘飘的话给拉回来,抬眼就看到柳玉研清澈深邃的凤眸,不知怎么的就移开了眼,可之后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心虚或是怕什么呀,正了正脸色她郑重的点点头,“奴婢去寻了几个交好的小姐妹仔细问过了,姑娘您猜的没错,是春姨娘的身子不好,听说是传了几个大夫了,大老爷甚至投了名帖去寻了位御医过府,都开了方子,说没什么大碍,可春姨娘却一直嚷着不好,听说,听说是肚子疼……”
“可问出有几天了?”
“应该有五六天功夫。”秋风看着黛眉微蹙的自家姑娘心头满是不解,姑娘好好的总是关心大房的事做什么呀,可想到之前春兰暗地里交待她的话……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一心只想着服侍主子就好,她便踏实了一颗心,看着面前自家姑娘一副蹙眉沉思的样,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而且奴婢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听说春姨娘腹中的胎儿好几位大夫看了都说是男胎呢,大老爷和老夫人如今都宝贝的紧,这些天春姨娘卧床不起,老夫人院子里服侍的嬷嬷还说前几天老夫人有意要请了青虚观的人前来作法祈福呢。”
男胎?
还不到在三个月的胎儿要是能辨出男女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祈福,柳玉研吃的一声冷笑,她也配?!
洋漆描金小几上,雕花青铜炉里有袅袅的檀香浮起,角落里放了四个银白细瓷的高脚盘,里头是装的满满的冰块,满室静溢里透着几分清幽,两个小丫头左右蹲在柳玉研的脚下打着扇,秋风垂手立在一侧,看着柳玉研没出声让她退下,索性自一个小丫头手里接了扇自个打起来,好半响后柳玉研抬起头才看到是她,不禁嗔怪的瞪她一眼,“你都是大丫头了这些事让她们去做就好了,和你春兰姐姐学学。”
“有姑娘和春兰春江她们在呢,奴婢就当跑腿的就好。”
“没出息。”笑着嗔怪秋风几句,柳玉研想了想抬眸看向秋风,“你去打听打听老夫人到底请了青虚观的人来没有,还有,去看看能不能接触下春姨娘请来的几位大夫,嗯,最好把她们的药方拿过来一份两份的。”
“姑娘是觉得春姨娘在装病?”出声的是春兰,手里捧了彩三多果纹墩式碗,里头盛了才自井水里汲过的半块西瓜以及各色水果,拧了眉看柳玉研一脸的深思,“可奴婢有一事不明,这好好的春姨娘为什么要装病呀,她现下只要是有一点心思都知道是该好生保胎才对,最好一举得男才是正理。要知道这是药三分毒,春姨娘现在可就是恃着这肚子里的孩子呢,要是那胎儿有个万一,春姨娘也讨不了好呀。”
“这一点我也是清楚的,但凡装病总是要有所为的。”就是不知道这位春姨娘要的是什么,脑中有道模糊的念头掠过,但闪的太过柳玉研什么都没捉住,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再待细想什么都没有了,她皱了下眉看向春兰几个,“你们这几天用心盯着点春姨娘那边,我就不信她一点破绽都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