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并不在意,女儿是做什么用的?
联姻!
庶女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被送出去当妾当侧室做偏房的!
至于嫁去后好不好过啥的,为了柳府她连嫡亲的孙女都可以舍,还会在意庶出的?
腕上的佛珠转的更快,柳老夫人的气息有些急,心头一阵的烦乱里她蓦的坐了起来,自己又一次想到三丫头了,看到她临死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震惊的表情,仿佛在指责她,指控她,恍惚间好似看到心丫头满脸乌青的站到她的身前……因着起的急,带翻了一侧条案上的白玉高脚果盘,哗啦一声里头的果子点心滚落一地,柳老夫人没站稳一脚踩在一个橘子上,身子晃了两下朝着地下一个后仰就摔在了地上晕死过去。
门口小丫头听到动静掀帘子走进来,脸色一变惊呼出来,“老夫人……”
芝兰院,柳玉研拿了银剪剪断了一截线头,看着手中的荷包轻吁口气,终于赶出来了,总算是没耽误事……后天是涵哥儿的生辰,眼下母亲才去不久,她就是再怜惜心疼涵哥儿也不适合大办,又瞅着涵哥儿这几回身上的衣裳等物件都还是旧的,身上的荷包更还是她好久之前给他缝制的那个,便想着还是缝个荷包送给他吧。
自然,有涵哥儿的可不能少了言哥儿。
如是这几天她便闷头扎进了针线里,先是缝了两个荷包,想来想去又给两个小家伙索性各自做了身贴身的小衣裳以及鞋袜,都是用了上好的松江三绫布,又绵软又贴汗,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她却觉得还是给涵哥儿这些物件实在点。
“我的姑娘您可算是忙完了,赶紧喝杯茶歇歇吧。”一侧春兰忙忙的端了茶递过来,不无责备的嘟嘴嗔了柳玉研一眼,“姑娘也真是的,有什么活计不能让奴婢帮着您做的呀,就是您心疼四少爷也不能不顾自个呀,针线上的活您就是不放心针线房的人也该放心奴婢几个嘛,可您偏死活自个缝,若是让夫人知晓您这样的做法,夫人怕是又要心疼了。”
“我不过是学来练手的,就是母亲听了也只有开心的份呢。”柳玉研笑着喝了口茶,好笑的看着春兰被她一句话说的咬着唇不知说啥好的样子摇摇头,看来以前的这位五堂妹真的很不爱这些女红呢,还好只是不爱,但却还是学了的,也算是手艺不错,不然她这突然一下子坐在这里会绣花缝衣裳了怕是要把这几个丫头给吓掉的,抿抿唇伸指点了点春兰的额头,她转身坐在窗前的榻上向外看过去,目光在几株芭蕉树上一掠而过,落在那蒲扇般的叶子上,轻轻的叹了口气方才把目光调回来,“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身子也没事头也不疼的,春兰管家婆就别再多说了,帮我把这里收拾好吧,对了,春江呢,她蒸的水晶虾饺好吃,晚上再蒸一笼吧。”
“奴婢这就吩咐春江去蒸去,姑娘您就等着吃好了。”
春兰最大的心愿就是服侍着柳玉研吃好喝好,所以,对于她的这个吩咐是双眼发亮,一个劲的点头,她觉得这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话,在她心里只要是柳玉研想吃的想要的,那就是天上的星星她也恨不得马上捧过来奉到柳玉研的眼前。
只要自家姑娘开心乐意,管什么其他人其他事呢。
用了大半碗冰镇的酸梅汤,又吃了两块水里汲的西瓜,柳玉研看了看外头的日头,有点偏了,该去给娘亲请安了,这么些天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了眼前的身份,虽然有时还有点转不弯,但却总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她就是二房的柳玉研,柳二夫人就是她的母亲,言哥哥儿是她的弟弟,嫡亲的弟弟。所不同的是她心里还有一个身份,还有一个弟弟……涵哥儿。
简单的梳洗,挽了个轻便的发,换了衣裳,柳玉研带着四大丫头出了芝兰院,却在出门的时侯顿了一下,“春兰你把我刚才做的那两套衣裳中蓝色的那套拿来吧。”蓝色的是给言哥儿的,即是给二夫人请安,想来言哥儿也会在,这几天小家伙好像挨了老师的罚,总是闷闷不乐的,让他高兴高兴也好。
至于涵哥儿的,她打算明天或是后天把他接过来时再给他。
过生辰了虽不能大过,但煮碗面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姑娘是要拿给四少爷的吧,四少爷若知晓姑娘这般的疼他,一定很开心呢。”秋风弯了眉眼嘻嘻的笑,几个丫头里她最爱笑,性子又急说话也快,心里头什么事都藏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涌,但却很有分寸,也仅限于春兰几个和柳玉研这个主子,当然了,芝兰院里的事她更是绝不会往外吐一星半点!
“你这丫头又知道了,就不怕哪天多嘴被姑娘缝了你的嘴。”
“姑娘才舍不得呢。”
秋风笑嘻嘻的绊个鬼脸,并且朝着春江吐吐舌,两人笑着逗起了嘴。
走在前头的柳玉研也不拦她们,一行人径自到了二夫人的院子,身后几个丫头都收了声,一行人屏气凝神的向着正屋行去,谁知却在走到院里头都没见一个婆子,柳玉研皱了下眉,莫不是母亲不在屋子里?才到了窗下,正想走过去看看里头,便听到窗内有声音响起来……“夫人,依着老奴看,那三姑爷应该是对咱们姑娘有了心,也不知老太太那里……”
啪的一声脆响,估计是柳二夫人摔了茶盅,接着是一道怒喝,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来,不用去看都知晓那脸上是咬牙切齿的怒火,“我绝不会让玉丫头进柳府的,老太太若是真有这个心思,想让我卖女求荣,除非是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