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家兄妹给店中伙计留好邮寄地址后,三人赶到了朱老请客的地方。
在酒席上,出自赌石世家的邵良翡和做了多年翡翠生意的朱老,还是三句不离翡翠赌石。朱老见过识广,就给邵晴水和苏翡讲起那些赌石人之间流传的关于赌石的传闻。
有切大型毛料时,一直切不出翡翠来,买毛料的老板气急之下,抱起一块毛料就往地上砸去,结果那一小半的毛料,夸嚓一下就砸开了,里面玻璃地的翡翠也碎成好几块,于是,那个老板当场被送进了医院。
还有一家缅甸人,垫茅房的一块又臭又脏的石头,被无意间借厕所的个赌石人看到了,那人花了一万的缅甸币,也就是大概五十块的人民币买下来了,洗干净回去一切,里面的糯种翡翠转手就卖了四十万。
苏翡和邵家兄妹这三个小辈听后,真是哭笑不得。
赌石赌石,总是不乏这种天意弄人的事情。
说话间,朱老又问起几人今天的挑选砖头料的情况。
邵良翡立刻再次感谢了朱老,并且“大加赞赏”今天的砖头料,也就是认为这些砖头料里还是能开出翡翠的。
苏翡想了想,轻声问朱老,“朱老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麻烦您的店员帮我讲毛料送到解石厂去?”
“哦?”朱老眯起了眼,细细打量起苏翡来。
从邵家兄妹一进门,他就格外关注这个一直寡言少语,却格外坚持己见的女孩子。
按理说,邵家兄妹都是赌石世家出身,总是有自己的一番见地,但凡重名利的赌石人早就巴不得靠上去借光,就算是行为不那么明显,言语间也是颇为奉承的。
偏偏苏翡有些奇怪,自己不上赶着巴结也就罢了,反是邵家兄妹对她颇为照顾。
朱老先生自认多年识人差不了分毫,她是个赌石的新手,若是盲目自大,又断然不会有这种淡然稳若的气质。
况且只要是明眼人就看得出苏翡身体并不是很好,苍白的肤色、纤细的体形,仅仅走上几步就气息不匀,就连朱老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她好。
而这种久病成疾、或是大病初愈的人,大多情绪黯然,精神疲惫,决计没有心思跑到边境这种地方来赌石的。
太多的不合常理让朱老对于苏翡颇为忌讳,但是看在邵家兄妹的面子上,朱老并没有多说多问,却不想苏翡提出就在瑞丽当地解石的要求来。
“行啊,反正店中生意不忙,下午就让伙计送到解石厂去。”朱老笑的和蔼,心中却是已经有了打算。
如同玉石城的人来人往一样,瑞丽当地的解石厂也是人流密集。
每台解石机前都排或多或少的排起了队,而且大多赌石人都是推了一个手推车的毛料来解石,幸好解石厂的工人们都是手脚麻利的老工人,虽然看上去是需要等待一阵,但并不至于要等到天黑。
朱老专门指派了一个店铺里的伙计帮衬着三人,所以一看到排队的队伍,邵晴水立即就选择了拉着苏翡跑到看别人的解石去了。
“哦哦……垮了。”邵晴水看着面前白花花的翡翠毛料遗憾地说。
于是,这块毛料的主人,一个大腹便便暴发户样子的男人立刻黑了脸,恶生生的训斥道,“小丫头懂个屁,滚一边儿去!”
邵晴水当即怒了!“你骂谁呢!”
“滚滚滚,老子切石头一个小毛丫头少站在旁边胡咧咧,老子玩赌石都七八年了,那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喝奶呢!”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京片子,继续对着邵晴水恶声恶气。
这一次邵晴水彻底炸毛了,小手一指中年男人,不甘示弱的还嘴,“四五十岁的人了才玩七八年的赌石,说出来丢人不丢人!小姐我一出生就在毛料堆里玩,过手的翡翠比你赌过的毛料都多!跟小姐我在这里摆资历!你还不够资格!”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正在解石的人都朝这面看了过来。
虽然面前的中年人跟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计较,确实让大多数赌石人不耻,但是更多的人是被邵晴水小小年纪就敢夸下这样的海口给吸引过来了。
中年人一看自己的面子被个小姑娘给拂了,更是把刚刚切垮了毛料的怨气一股脑都发在邵晴水身上,“小丫头牙尖嘴利,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要真有那本事,把你挑出来的毛料给老子现现!要是赌垮了就乖乖给老子认个错,要是老子心情好,没准放你小丫头一马!”
“赌就赌!要是小姐我赢了!你就赶紧抱着你这一堆破石头从这厂子出去。”邵晴水当仁不让的赌气认了下来,丝毫没想起自己上午挑的毛料,早就留在朱老店里了,就算店员还没来得及寄出去,也绝对不会一下子给她搬到解石厂来。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的邵良翡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见妹妹正在跟中年人争执,当即绷紧了下颚,英气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了解事情情况之后,邵良翡并没有立刻替妹妹出头,反而神色严肃的对着妹妹说,“怎么这么不懂事,爷爷数落过你多少次,别人解石的时候不要乱说话,向这位先生道歉,跟我回去排队。”
“哥……”邵晴水拽着邵良翡的衣角,不甚情愿的娇嗔道。
小丫头正是爱面子的年纪,刚刚还冲着男人大吼大叫,现在就要她道歉,就算是从小向着自己的哥哥发出的指令,总还是不太舒服的。
“哎,别啊,小丫头年纪虽小,口气可不小,大伙儿可都听到了?她可是要拿出好料来跟我赌一把的,正好咱这里也有几块好毛料,小丫头你要真有本事,就从咱手上把这毛料赢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