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不说话,再等营帐中间那个男子开口!
那男子却并不着急,依然是那样弯着腰,他的眼里,韩嫣是倒立的,鄙夷的,耐人寻味的!
最后一滴墨点上,郎东垠脚尖一个旋转,白衣缭绕,还回了正常的站姿,脸上是若风的笑,“韩嫣大将军,您这个表情不要动,保持一刻钟,在下再替您画一张!”
“不必了,皇子还是直接表明来意吧!”韩嫣最不爱和人兜圈子,想干什么就直说!
“韩嫣大将军果真要如此?不会后悔?这个月是在下云游各国的最后一个月,贵国境内的诸多皇亲贵戚大多都求得了在下的墨宝,郎某本想,以在下仰仗将军的程度,必是要给将军大幅优惠的,可,将军,你竟然不要?太让我失望了!”
郎东垠站在那说的不亦乐乎,摇头晃脑尽量做孔夫子之流的痴态,其间也在偷偷觊觎韩嫣的表情,末了,一把抽出刚才画的一打子画,快步走到韩嫣跟前,声音做欲哭无泪状,“将军,这些在下就忍痛送给将军你了!不收银两!”
韩嫣看着这男子,有些气恼,又有些可笑,不过心下阴恻恻的转着念头。
手没有去接那画,让他就举在那吧,区区一个皇子,就如此的不将她放在眼里,即使是楚国的国主,也不敢怠慢于她!
“画姿都谈不上高雅,画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如果你只是来宣扬你的画,那请带着你的这些废纸赶紧滚,最好别让本将军看到你!”
面对郎东垠再次举过来的纸张,韩嫣颇为狠厉的直手打过去,有几张扑簌着掉落!
“在下画人,都因人而变幻画姿,郎某如若不是颠倒了姿势,又怎会发现泱泱大国,豪震四方的楚国大将军,竟是一俏红妆!”郎东垠依然是笑,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几张画,再一次很有耐心的递到韩嫣的手旁!
韩嫣期的咬牙切齿,却又暂时不得发泄!一把夺过那些画稿,却在一看之下惊呆了!
这个男子,韩嫣从画纸上抬头,正对上郎东垠那双含笑笃定的眼。
这个男子,不简单!
这画,是她刚才的所有动作,她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她扮作这男人,从无一人认得出她这个身份与另一身份的区别,可这个男子却一针见血的指出,这画也是将她的女儿态刻画雕琢描摹的让她惊诧到恐惧。
她看兵法时颊边散下的一缕发,眼神专注,藏着不服与蔑视!
她让这男子干等时嘴角的奸诈。
她以指蘸酒时拧起的眉头……这个男子的画,这几张排起来,就是刚才她在做的所有动作,传神的象是看透了她!
再往下看,韩嫣猛然抬头,狠厉而防备的捩气升腾,手急速的翻完,她的脸色铁青,手就那么一收,画纸全然皱的不成样子!那些画,不是今日画的,不全是她,几乎那囊括了楚国所有的王公贵族,包括楚王。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以为这些画能要挟得了我韩嫣吗?”韩嫣的声音冰冷异常,带着杀人的气息!
郎东垠还是笑,慢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看看嘛,这还不是登峰造极的,韩大将军要是想看,郎某可以再成册的拿来送给你!或者,郎某不惜血本印制,让楚国的人民,楚国的将士人手一册,那该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景象啊!只是,韩大将军一定要考虑清楚,这样做值得不值得?”
片刻,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你想以此达到什么?”韩嫣鬼幽幽的吐出一句话。阴森而不甘!
“两日之内,不能过河!”郎东垠道!
“就这么简单?”韩嫣有点不相信,这个四皇子怎么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要知道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那些画的分量,如楚王那样的脾性,是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销毁这些东西!
“对,就这么简单!在下告辞,将军慢慢欣赏,如果喜欢郎某的画风,郎某很期待长期为韩大将军服务!”
“你给我站住!”韩嫣大吼,可是,再看,哪还有人影!
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正好砸到那页纸上的几个字,反客为主,哼,没那么容易!
春苑。
“这个人,是母后的故人!”皇太后叹一口气站起来,“原来这祸端是因母后而起!这人是母后的师妹,韩嫣!”
皇太后望着门外,留给郎东昱和众人一个背影!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没想到她还活着,还做了楚国的大将军,她是素闻楚国大将军骁勇狡诈,没想到会是个女子,还是她的师妹!
冤孽啊,瞧瞧她种下多少冤孽!
慢慢的叹了一口气,皇太后李姝仪转过身,道:“原本本宫听得宫里沸沸扬扬的说,楚军被咱们大军给镇住了,呆在金水河对岸不敢过来!想着槿草书那小子终于还真是行,给皇朝争了脸面,不曾想是这个缘故,现下,皇儿有何对策啊?”
郎东昱咯吱咯吱的搬弄着手腕,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嘴上却是说道,“母后,您倒是先给宁波看看要不要紧,萧少岸那小子正在想冥想对策呢!”
“死不了!”皇太后不温不火的斜睨下床上的阮宁波,回了句。“她中的并不是美人笑,所以不算致命,你倒是应该紧张一下你妹妹青竹!”皇太后一脸的责备!
“当真?那太好了!”郎东昱长舒一口气,兴奋的砸了一下拳头!“萧少岸,想得怎么样,可有对策?朕的妹妹青竹是绝对不会送去的!”郎东昱转过头,有些忧虑的看向皇太后:“母后,你那师妹人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