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姑娘就是请了一个安,并没有说话。您也知道,六姑娘一直都是那一副哭丧委屈的脸,好像死了娘亲一般晦气,表少爷和那位公子定然也不想看到她,影响心情嘛!”回想起她从窗缝里看到的舒安夏那个表情,她真想上去踩上几脚。
二夫人脸色一沉,手中的茶碗向旁边一摔,清脆的响声登时传来,吓得小桃一个哆嗦,连忙跪地。
“谁不知道六姑娘已经过继给我,难道你是诅咒我么?”二夫人凌厉地看向小桃,精致的妆容下是掩盖不住的怒气。
“小桃不敢、小桃不敢,小桃指的是倪、倪姨娘。”小桃一边说着,一边叩头,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流了出来,阴湿了淡绿色的衣衫。
“无论是四姨娘还是倪姨娘还是府里的任何一个姨娘,都是你们的主子,也是我的姐妹,你们应该日日盼望主子们身体健康,这才是你们的本分,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定不轻饶!”
“是、是,奴婢知道了。”
就在小桃连忙磕头认错的时候,几声清脆的拍掌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袭深蓝色长袍、意气风发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小桃一看来人,杏目撑得老大,整个身体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侯爷……”二夫人连忙起身,精致的脸上挂上温柔的笑容,便迎了上去。“侯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用过午膳了么?妾身让厨房去准备。”二夫人一边说着,白玉般的手便搀上了舒浔易的手臂。
“刚在母亲那里用过了,等会还有些事要去趟府衙,你就别忙活了。”舒浔易爱怜地拍了拍二夫人的手,笑着说道,舒浔易虽然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但是由于底子好,他仍然像刚刚而立一般,眉宇间英气逼人,看得二夫人别不开眼。
“侯爷公务这么繁忙,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午睡一下才是,怎么还来我。”二夫人娇嗔着,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的眉眼间,却是满满的幸福。
“幸好我来了,要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府内总是有一些对你不公的议论,什么陷害排挤其他姨娘,独揽大权,如今看来,她们真是不知所谓,如果以后再有这样不知轻重的下人,不用报备,直接找人牙子卖了就是了!”舒浔易温柔地看着二夫人,眉眼间满是浓浓的赞赏。
“谢谢侯爷对妾身的肯定,只要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姐妹和睦,能更好的伺候好侯爷,琴儿受些委屈也是应该的。”二夫人说着,水眸氤氲了一层雾气,小手搂过舒浔易的腰,头轻轻地靠上了舒浔易的肩膀。
舒浔易身体一紧,如此妩媚柔细的身体在怀,他又怎能不乱?顷刻间,他便取得了主动权,大掌顺着二夫人的前襟就滑了进去,头一低,吻上了二夫人的香唇。
跪在地上的小桃看着情意浓浓的两人,一时间傻了眼,不知何去何从,二夫人趁着空档狠狠地剜了小桃一眼,小桃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从门口爬了出去。
整个下午小桃一直都惴惴不安,果真,晚饭时分,上面传来二夫人令,小桃被降为三等丫环,打十个板子并且罚俸三个月。小桃接到令时,差点昏死过去,虽然她知道,她拍马屁没挑正时候,反而倒霉的撞上了老爷,可是她没想到,二夫人会这么狠,她一直都自诩为二夫人的半个心腹,如今却因为几句话落得如此下场!
行刑过后,趴在床上的小桃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怎么也想不通,二夫人为何要对她这么狠。
而另一侧接到同样消息的‘夏园’,却不平静。
舒安夏盘膝而坐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棋盘上黑子锋芒渐露白子虎视眈眈,势均力敌。
“惠人,咱们该不该把小桃争取过来?”舒安夏左手落下一枚黑子,轻声道。
“不该!”
舒安夏悬着白子的右手在空中一滞,“为何?”
“为人愚钝、立场不坚、善恶不明,用她太过冒险。”
“立场不坚、善恶不明”舒安夏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转而抬起头,正视惠人,“你说,这应该不是二夫人的苦肉计吧?”
“是与不是,为了她,不值得六姑娘冒险。”惠人一字一句道。
“小桃是八姑娘的二等丫环,也算是半个贴身侍婢,她所掌握的八姑娘的生活习性和信息是不容小觑的,虽然现在降为三等,但是以八姑娘的挑剔程度,短期内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接手,那也就是说,小桃在一定的时间内,对我们有很重要的作用。”舒安夏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水眸诚挚地看着惠人,希望从她眼中看到赞同。
惠人咬着下唇,眉头微微皱起,“假如正如姑娘所虑,这是二夫人的苦肉计怎么办?现在姑娘还这么弱,一旦被二夫人发现您的小心思,以后舒府就没有您的立足之地了。”
舒安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我知道惠人你做事谨慎,但是这次只能铤而走险了。二夫人把舒天香软禁,就是怕中间出了纰漏,如果不把舒天香引出来,我们只有坐着挨打的份儿,小桃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惠人蹙眉思索半响,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奴婢陪六姑娘走一趟吧,这回要带什么礼物?”
惠人话音刚落,舒安夏兴奋地从炕上跳了下来,两只白皙的小手搀上了惠人的胳膊,“带上一食盒的吃的和水,还有最好的金疮药!”
夜晚的舒府是宁静的,少了白天的喧嚣和争斗,此时的安静就显得尤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