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气得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求救似地看着二夫人,在侯爷面前如果她被拆穿撒谎卖主,定是少不了挨板子。
四姨娘蹙眉扫了一眼秋荷,赶忙给翠婷使眼色,只要舒安夏承认了荷包是她送的就行了,其他无所谓。
翠婷会意,赶忙走上前,福了福身,“荷包确实是一个多月前送来的,秋荷姐姐应该是记错了时间。”
“混账,不确定就在侯爷面前乱嚼舌根,赶快带下去,禁闭一个月。”四姨娘抢先出口惩罚秋荷。
舒安夏挑了挑眉,掩嘴笑了起来,“还是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儿秋荷又记错了什么事儿呢!”
看着舒安夏的表情,秋荷一个激灵,明明是秋天,她怎么这么冷?
四姨娘阴狠地看了舒安夏一眼,嘴角弯起,这时,老太太不高兴了,沉声道,“赶快说正事吧,李太医,你把你刚刚在内室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六姑娘听。”
舒安夏这才注意到,这次来的不是一直给舒府看病的陈太医,而是一张新面孔。太医行了个礼,挑衅地看了一眼舒安夏,朗声道,“四姨娘房内燃‘旃檀香’有助于保胎安神,四姨娘随身携带的香囊里装有‘绞股蓝’有清脑提神之功效,乍一看,这两种香,都是利身之物,然而,混在一起,却是大大害身,有孕之人会令其小产,无孕之人,会导致终身不育!”李太医的话刚落下,底下响起一阵抽气声,一时间,狠毒鄙夷气愤惊诧的眼神一齐向舒安夏投过来。
舒浔易也皱起眉,若有所思。
李太医见效果不错,继续道,“所以,这个香囊就是导致四姨娘差点小产的根源,而既然这个香囊是有人所赠,那么赠香囊之人之心,歹毒至极!”
李太医最后一个字说完,厅内登时安静了,落针可闻。舒安夏一直垂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当各种繁杂的眼神一齐向她压来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和表情。
一直不说话的舒浔易,也终于转过脸,正视舒安夏。
“爹爹也相信,夏儿想害四姨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吗?”舒安夏眨眨眼,“天真”地望着他,一脸企盼。
舒浔易为难地咬了下唇,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如果这次的事与你无关,爹爹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事,爹爹都相信你!”
丫丫个呸的,说到底还是不信她。舒安夏心里暗骂,但是嘴角却如荷叶般弯起,“族人都在呢,请爹爹信守承诺!”
这时四姨娘笑着挽起舒浔易的手臂,“侯爷,我看这件事就算了,或许夏儿并不知道‘旃檀香’和‘绞股蓝’会对孕妇有害,毕竟她还是孩子。”
舒安夏嘲讽地看了一眼四姨娘,她出手果真针针见血。她这么一出“大度求情”反倒坐实了她的罪名,再加上那句,“她还是孩子”,谁不知道舒府向来“以孝立本”,重视从小教育,四姨娘这话一出,族人们定然觉得问题严重了。
果不其然,四姨娘这话一落,一直看热闹的六婶子,就走了出来,“四姨娘,这可不行,我们都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惩罚六姑娘,但是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不好好管教以后还不杀爹坎娘?”
一听六婶子的话,舒浔易脸色倏然一变,像蒙上了一层锅底灰。
舒安夏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气势凛然地转过身,从李太医手里夺过香囊。
李太医惊诧地看着她,“你,你想毁灭证据?”
舒安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将香囊递到鼻子下,不错,是她的香囊,里面的东西没被动过。
于是舒安夏福了福身,“多谢四姨娘好意,夏儿知道‘旃檀香’和‘绞股蓝’混在一起使用的危害。”
舒安夏话音一落,这回轮到四姨娘吃惊了,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
“明知故犯,小小年纪如此狠毒,更要狠狠惩罚。”六婶子又开口了。
舒安夏轻笑出声,扬起手中的香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只不过,这个香囊中装的是跟‘绞股蓝’气味极其相似的‘夏枯草’!”
舒安夏话音一落,厅内登时安静了。
四姨娘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慌乱,看向李太医,李太医嘴角抽搐了几下,又看看舒安夏,挺了挺脊背,“我堂堂太医院资深太医,难道还分辨不出‘夏枯草’和‘绞股蓝’吗?”
舒安夏没有理他,双眼定睛看着舒浔易,“请把陈太医请来,拆开香囊,香囊中到底是‘夏枯草’还是‘绞股蓝’一验便知。”
陈太医很快就到了,看到李太医之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太医眼神有些躲避,身子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舒安夏暗暗观察四姨娘,记得她前世看过的历史剧,一般宫里的嫔妃互相陷害之时,通常都会自己服食少量的‘桃仁’或‘三菱’,四姨娘的脸色有些沉,鼻翼两侧有淡淡的黑斑,八层是服食了‘三菱’。舒安夏轻轻地将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回可怪不了她了。
陈太医的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香囊中装的果真是“夏枯草”,这时,下面的三姑六婆们开始发挥其傲人的想象力。“咦,既然这两种香料不冲,怎么会出现小产迹象?不会是装的吧?”
“保不准呢,这姨娘当久了,歪歪点子自然多,说不准就故意陷害嫡女呢!”
“就是,这顾家来提亲了,谁不知道顾老太君最属意咱们六姑娘,四姑娘学问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女,顶多给顾三公子当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