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完毕,舒安夏“委屈”地看着舒天香,眼底登时氤氲的一层雾气。
“真是晦气,本想出门散散心,却碰到丑八怪,小桃,咱们回园子。”舒天香说完,刚要转身。
“八妹妹请留步。”
舒天香扬扬眉,斜睨舒安夏。
“我听说下个月是顾将军府老夫人的寿诞,咱们舒府的贺礼由八妹妹准备,不知可有此事?”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和舒天香的距离。
舒天香戒备地看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与你何干?”
“八妹妹受我牵连被禁足,我这个做姐姐的又帮不上任何的忙,心里很难过,正巧我的绣工还算过得去,所以我想出份绵薄之力,就当弥补对八妹妹的牵连之罪,可好?”舒安夏的语气十分诚恳,“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舒天香。
舒天香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什么都想跟我抢?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八妹妹误会了,我只是帮忙,对外这个绣品还是由八妹妹所绣,我绝不跟任何人说。”舒安夏急忙补充。
舒天香扬了扬眉,转过身,将信将疑地看着舒安夏,她的眼眸黑黑的,没有一丝波澜。她也常常听府内的人说,舒安夏虽然性子怯懦无用,但是绣工可堪称一流,红丝是母亲的大丫环,为人刁钻刻薄,常常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还真不愿意去求她,但是舒安夏可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胆小怕事,量她也不敢出尔反尔,跟她抢这个头功。想到这里,舒天香的脸上立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抓住舒安夏的手,亲切地道:“当真?”
“千真万确。”舒安夏嘴角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只手回握她,另一只手则是不留痕迹地移到她的手肘,她的手臂轻轻一动,“灵蛇金钿”便从她袖中滑出,至于掌心。舒安夏手腕轻轻用力,向外侧翻转了半圈。
“该死!太深了。”舒安夏心里不禁腹诽,用余光瞄了一眼只露了一点头的金针。而此时舒天香突然吃痛甩开舒安夏,“你干什么?”
舒安夏一脸“茫然”地看着舒天香,“八妹妹,你怎么了?”
舒天香蹙眉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想着这几日自己身体的不适,甩甩手,“我累了,先回去了,六姐姐自便吧!”
看着舒天香的背影,舒安夏的眸光登时犀利起来,她的耳力比常人好很多,此时,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已经传入她的耳中。趁着舒天香还未察觉,她必须把握住这最难得也是最后的机会。
“八妹妹,请等等!”
舒天香闻声回头,看见舒安夏小跑过来。舒天香不耐烦的刚要开口。忽地,只见舒安夏脚下一个趔趄,腿一抖,身体便向舒天香扑去。
舒天香赶快向后退了一大步,下一秒她双手环住舒天香的肘关节,手指捏住刚刚探出来的金针的尾翼使劲向外一拔。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舒天香手猛然一抖,出于本能地,她双手来回一弯,对着舒安夏的前胸狠狠推了过去。
舒安夏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借着舒天香的“助力”,她身体顺势向后方最大限度的倒去。
她等的人们,已经如期而至,倒地之前,舒安夏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二夫人那张瞬间铁青的脸和老夫人眼底的怒气,以及众人那张可以塞进鸡蛋的嘴巴。
“放肆!胡闹!”老太太拐杖敲地的声音引起了舒天香的注意,舒天香转过头,一脸茫然。当看到众人鄙夷的神情之时,舒天香委屈道,“是六姐姐要打我,我是迫不得已才推了她。”
躺在地上的舒安夏不禁嗤之以鼻,恐怕舒天香自己都没弄明白刚刚那一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爱推脱责任的本性,让她在顷刻间就编出了此等拙劣的谎言。
众人听到了她的说辞,鄙夷之色更浓了。
舒天香委屈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则是扬起脸,转过头去。这时,舒天香才看到老太太身边,脸色不善的二夫人。
“母亲——”舒天香略带哭腔地跑过去,双臂缠上二夫人的手臂。“你要相信我!”
二夫人咽了咽口水,舒天香总能把她的老脸丢到家了。“还不给长辈们行礼?”
二夫人一说,舒天香这才想起来,刚刚光顾着给自己辩解了,都忘记给长辈们行礼了。舒府素来以礼仪闻名,无论什么事,都没有这个“礼”字来的重要。
舒天香赶快福身,给长辈们问了安。
这时,几个奴婢已经将舒安夏扶了起来,舒安夏“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颤抖”着双腿弯下,给长辈们做了“万福”。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其他长辈们也是纷纷点头,心里都不禁暗暗感叹,正牌嫡女就是不一样。
“祖母,其实刚才的事儿是有些误会,您们别错怪了八妹妹。”舒安夏请过安,就立即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哦?”老太太扬了扬眉,转过头看了一眼众人,“我倒是想听听,夏儿是怎样的说辞?”
“已经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素闻我们舒府所处龙脉之脊、人杰地灵,这偌大的北国,除皇宫的御花园,还有哪处可与舒府媲美?因此我和八妹妹犹如良禽择木鱼寻佳饵,就想一睹满池荷花的盛景,殊不知,我们算错了日子,荷花还只有骨朵,失望之下,我们又不想悻悻而归,便相聊片刻,我们姐妹已有数日不见,甚是想念,聊到兴奋激动之刻,我便忘形,握住了八妹妹的手,八妹妹素来很少与我亲近,可能是忽然之间不习惯,才将我推开,然后就是众位长辈们所看到的情景。”舒安夏不卑不亢地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