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副总裁,为了庆祝两家公司再续前缘,我们纪总一早在君兰酒店订了位,不知您肯不肯赏脸?”
再续前缘?纪念惊愕得瞪眼朝原依画扫去,这在场谁不知道她和路大公子曾经的关系,原依画在这样的场合说如此让人产生歧义的词语,她真担心某人下一秒就翻脸。
见会议结束了,正交头接耳的人一听都安静下来,偷眼瞧话题中的两人。
“唔,这是应该的。你将时间、地点通知我的秘书,她会安排。”路皓远淡漠的点点头,让妄图从他脸上瞧半点异样的人不免感到失望。他推开椅子边往外走,边随意向身后的连泷生问道:“苏茜到了?”
“秘书科的人已经将她带到您的休息室。”
“嗯。去路氏百货选条项链给Adny送去,我腻了。”
“是。”
对话的声调很低,但足够清晰到一字一句传到纪念耳里。为什么,他没和颜思蕊在一起,而是频繁的更换女伴?
人们都私下议论路公子神秘消失了一段时间后,不仅更改了名字,生活作风也完完全全像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他商场上行事依旧雷厉风行,果敢狠绝,人们会以为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是一个带着路公子面具的冒牌货。
那一场酒宴,富丽堂皇的大厅、精致美味的食物,本该是令人称快的舒畅,可对纪念觉来说,那每一刻每一秒都宛若在地狱里煎熬。
他对食物的喜恶还是如以前一样,忌冷忌辣,好素食。
饭饱之际,他半拥着恨不得与他成为连体婴的美女,凤眸斜飞入鬓,慵懒的睨着一室喧闹。如此的姿态模样,与那些年自己身边那个走在华灯迷织里清冷的他一样,只是,不同的是,他身旁已换上了绝艳美丽的女子。
那景象落入视网膜,眼睛像揉进了一把细细碎碎的沙子,硌的疼。
纪念眼睛酸胀,随手拿起不知谁递来的酒,在原依画来不及阻止前抬脸饮尽。火辣辣的液体仿佛要灼烧了咽喉、食道,她止不住激烈的咳嗽。
“纪小姐,原来你喜欢这样喝伏特加,真让人大开眼界。”他半眯着眸,嘴角似嘲讽又有几丝探究。
“咳……咳……。”纪念咳得眼泪飞溅,撑着桌子起身,说,“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依着这个借口,她飞逃似的,出了这个空寂宽敞但空气稀薄得让人快窒息的地方。
呆呆望着洗手间圆形壁镜中的那张脸,那条深深烙进骨髓的疤痕大刺刺地在左脸颊上狠狠嘲笑着自己。那般烈酒竟没让自己醉得不醒人事!纪念重重吐口气,掬起一捧冷水拍拍脸,让自己缺氧到昏沉的脑袋冷静下来。发了一阵呆,她给原依画去了个电话,自己要先行离开,让她处理一切后续事宜。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再呆在那里会不会疯掉。
出了酒店,伏特加的后劲上来,人微醺。纪念揉揉眉心,脚步有些虚浮,站在酒店门口思量着要不要叫出租车。这时,一辆白色宾利靠着台阶缓缓停到身边,透过后座敞开的玻璃,纪念看到车里两人的脸。
“纪小姐,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他搂着脸色酡红的女子,声音冷清。
抿抿唇,她哑声道:“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那就算了,再见。”他礼貌的朝她轻轻颔首,车窗升上去,留给纪念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纪念抬头望镶满星辰的苍穹,眼泪原路折回泪腺,流入血液,每个细胞都浸泡在酸涩里。
Taxi到了乐淘蛋糕屋,纪念付钱下车。却被告知,阿生不在店里,他同事也表示不知他去了哪里。她按住沉重的头,温言道谢,往外走。
霓虹灯不停射出七彩迷离的光,驱散人间的黑夜;空气携着晚风,毫不倦怠的浮动。
漫步到马路尽头的转弯口,纪念眯了眯眼。远处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男子着醒目的橘色制服,对面站着一个女人,白色上衣搭米色西裤,微微侧着身,昏黄灯光模糊了她的容颜。
纪念撅起嘴,拍拍有些迷糊的脑袋,她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侧影?闭眼想了半天,也没一缕头绪,她遂再打开沉重的眼皮,惊了一跳,“阿生?”
阿生已到了眼前,黝黑的脸勾着柔柔的笑。
纪念指指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拿十分迷惘的眼神望着他,“刚才那个是谁?你……新交的女朋友?”
阿生睁大了黧黑的眸,用力摇摇手。
纪念揉揉醉醺醺的眼,用及其认真的表情,说:“阿生,等我忙过了这一阵,亲自给你物色一个对象。对了,你还没有喜欢的人吧?”
阿生眉轻动,覆下眼睑阻隔她探究的目光,黝黑的脸分辨不出其心思。
“……我有一个爱的人。阿生,我爱的那个人叫路钧笙。”不得不说今天看到的一幕幕狠狠刺激了她的心,顺着酒意,纪念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爱。她捏了捏眼皮,转身慢慢往回走,“以前,我一直用一种很消极的态度对待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慢慢习惯了和他一起的时间。我以为只是习惯,没想到会被时间蚕食了心。在明白自己爱上他的那天,我亲手举枪射伤了他,从那一刻起,他永远不再属于我。”
她脚步微顿,耸耸肩,“他很快就生日了,虽然我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我想为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手做一个蛋糕……阿生,你可以教我做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