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七零八落的升起,纪念回到家里。下了车,发现天比以往更是寒冷,风霜侵蚀世界。
裹紧自己,走了几步,又停下步子,“阿伯,这么冷,你回屋休息吧。”墨云顿然怒涌,覆没苍穹,纪念喃喃自语,“要变天了呢。”
正在修剪花草的工人停下动作,宽大草帽下的怪异眸色被黑暗吞没。
等吃晚饭的时候,纪念只是觉得肚子比寻常要空,不小心一碗饭的食量乘了三;临睡前,她忽觉太口渴,咕噜喝了两瓶冷饮;到了洗澡,一时粗心,拿沐浴液抹到头上,后又差点将洗发乳在脸上涂鸦。
其他并无异样,她和平时一样早早上床睡觉。
到了半夜,纪念就开始发高烧,病势汹汹,清晨,纪妈妈派人唤她下来吃早餐时,温度已经直升到40度。
路钧笙得到消息,推了一个上亿的合作商谈,直奔医院。
纪念整个人烫热,可依稀能听到外界的动静。她听到他的训斥,他的轻言细语,想吱声说什么,奈何半点撑开眼皮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两天过去,纪念温度降到38度左右,能勉勉强强睁开涩疼的眼。
可到了第四日凌晨,一直都在输液吃着退烧药物的纪念,热度再次回升,整个人陷入了昏睡,连不太注重她的母亲都害怕起来。即使半睡半醒之间,纪念也知道路钧笙一直陪在身边,她偶然打开疲倦的眼,些微光亮钻进来,看着素来体面的他满脸胡渣,涩意纷纷上涌,但眼睛太干太疼,连感动也无法流泪,烧出一团火的嗓子更是发音困难。
排除了一切可能的疾病,就诊医生找不出任何原因。路钧笙一气之下撤走了主治医师,从各地请来专家看诊,却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路钧笙睥睨着他们,整个人如地狱的修罗一般,凶狠的将手中文件夹一扔,资料飞散,“对一个小小的高烧都束手无策,你们是什么专家!”
“纪小姐这样,怕是心病?”见男子浑身阴寒之气,有医生不得不壮起胆子,且继续道:“加上她身体多年前受过伤,抵抗力比寻常人要弱。”
路钧笙眼中的戾气汹涌,静默半响,绷着脸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说:“你们先出去。”
心底的愤怒散去一些,他来到床边,轻抚她滚烫的额头,吮着她干裂的嘴唇,手指摩挲她因痛苦紧簇的眉心,呓语,“纪念,快好起来。”
——纪念,快好起来。
——不要再睡了。
——乖,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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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转醒时,房间里的厚窗帘没拉开,很暗。
浑身都疼,像被车碾过一样。良久,她撑肘起身,脚一沾地又跌坐回床上,双腿早已酸痛无知觉。撑着桌角动了几下,将身体从麻木的桎梏中脱离,她勉强来窗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