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撇撇嘴,长叹了口气,眼里的水汽聚拢,“很难过,我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为金钱愁过,但那些意义根本不同。
程城脸上一抽,将那本厚厚的书轻轻放在长椅上,示意纪念坐在上面,自己才在她身边坐下,宠溺地拍拍她的头,“纪念,你有没有想过考研?”
“想过,可……”
“很多少时候,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如果是以前,纪念会拒绝这种观点在心中形成,但换种方位思考,她和杨莹何其相似。不同的是,杨莹还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她就是一株菟丝草,攀附着父母,依附着路钧笙。如果离开了他们,也许只能在炎热干涸沙漠里等死。
浅薄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打落在琉璃色的亭顶,少许斑驳了地上拉长交叠的影子,时间在光线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纪念黯淡的眸子有了亮色,“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被路钧笙抛弃了,万一有那天,我妈估计会打死我,自己也不至于饿死。学长,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会选择在A大念研究生?”以他的家世和成绩,完全可以出国深造或者在政界平步青云,他父亲是洛临市高官。
“我?”她侧着脸,全神倾听的姿势,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白皙脸上柔软纤细的茸毛,程城眸光幽深,他必须幽深,才能不能让眼底浓浓的爱恋惊扰了心爱的女孩,“我在等待百分之零点一的幸福。”
也许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一,就怕所有数位上是零。
“是暗恋,还是网恋?”
“是痴恋。”
“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很熟。”
“哦。”纪姑娘掰着指头将两人共同认识的女士清了个遍,结果迎来某人含笑的目光。
被耍了!纪念秀眉一竖,正要去捣鼓他,手机响起。
“路钧笙?”她吐吐舌,冲程城笑笑,走到一旁,“怎么了?”
程城心撕裂般一痛。
“今晚,我订了间海上餐厅。”
纪念眼神亮闪闪,而后想起了什么,又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
“祝贺你乔迁之喜。”
明明是牢狱之灾,纪念闷闷的想,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地对程城说:“学长,我先走了。”
心中明明涨起了苦涩的潮水,但程城笑得风轻云淡,“好。”
到了码头时,天际已被装进夜幕的包囊,海面交映着霓虹灯绰约的光辉,疏影斜斜。有道强烈的目光从下了车就如影随形,踏上深入海面的长堤,纪念回过头,灯火昏黄朦胧,稀疏的人群高耸着衣领,埋头行色匆匆。
她压下心中的异感,随路钧笙上了快艇,坐下来的身子刚好面向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