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唯一两只小朋友的生日。与蔚海琛分开后,穆蓝去了一家比较偏僻的网吧。五天前,她与穆天通了电话,穆天说过会回老家陪两个小朋友过生日,而她有提醒过他,让他带一台笔记本回去的。她想在网上见见那两个小朋友,看看他们好不好?
在网吧枯坐了一个上午,QQ上家人那栏头像里没有一个是有颜色的。她忍着想摔手机的冲动,起身去服务台退钱、下机。刚走出网吧大门,便接到蔚海琛的来电。
她再次忍着想摔手机的冲动,按了通话键。
“在哪?我让林叔去接你!”
“不用了。蔚海琛,我今天中午不想过去,你自己解决午餐好不好?”穆蓝恳求道。
“穆蓝——”蔚海琛的语气接近危险,虽然什么也没有多说,但穆蓝听得出他压制住的怒气。可是她今天特烦,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扒了手机电池,看着黑屏,她的心暂时得到了安静。沿着人行道慢慢的走着,在一处天桥上停了下来。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她靠着栏杆,仰望蓝天白云。忆昔昨日之事,好比过镜黄花。
二零零四年的春天,二十三岁穆蓝结束了一段奢望的婚姻,离开Q市回了老家所在地I市,在家人的倍怀关心之下,她心里的情伤淡淡消去,对生活的热情再次回归。半个月后,她们家收到了从C市发来的通知,弟弟穆天因团伙盗窃被判两年。看着年迈的父亲,以及躲起来哭泣的母亲,穆蓝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当晚她决定去C市找工作,当作替父母看着他。穆天年龄太小,又不懂得进退,浮躁狂妄的本性在他身上一览无遗。一直以来,家人都对他护若至宝,这样的结果,叫年近半百的老母亲情何以堪!
去了C市,她找到了文职的工作,工资对她来说还可以接受,然后便是等待探监的日子。第一次见到穆天,穆天很拽的个性对她来说是个霹雳,两个人因为一言不合差点互掐起来,她心里为老母亲痛。当时的她以为他在里面改造受训了近半年,那些性子应该早已磨去的。
第二次去见穆天,她被他一句话顶了回去。“上次回去怎么没有被车撞死呀,又要浪费口水,妈的?”
那次穆蓝抹着眼泪去见了同样被关的程言、景烈。程言看见她,有些尴尬。穆蓝懂的,他们这几个人的盗窃事件,程言是主导地位,穆天与另外几个人只是哥们间的义气,本着要去一起去,要扛一起扛的念头。景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跟程言混在一起,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是这样的结局。”穆蓝离开了监狱大门,哭得不能自抑。
第三次去见穆天,她给他们几个人买了各种各样的书,和程言、景烈随意的聊了几句,对穆天,她只口未开,与他安静的坐在封闭的屋子里。
第四次,她仍然带着书去了。第五次、第六次乃至后面的很多次。她会跟程言与景烈汇报他们家人的良好情况。只是穆天,她开口总无言。
后来有一天,她去看穆天,两个人相对坐着的时候,穆天突然说了一句,“你日子过得很不错嘛,胖了呵。”有些轻松的语气调解了他们之间的沉闷。
“怎么可能?我每天才睡了五个小时,那有时间去长肉呀!”穆蓝笑着回道。C市与I市相隔太远,这几个小男孩的父母都不太可能经常来看看他们,穆蓝有一份正职,还有两份兼职要做,这样子凑出来的钱才能省一半寄回老家,然后她才能很有底气的告诉家人,她很好,穆天也被她照顾很好!
穆天仔细的打量了她一圈,发现她黑了不少,腰围也粗了,前胸变得挺了大了。他想起了自己陪着怀孕的女朋友看的那些知识,语出惊人:“穆蓝,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你才怀孕呢?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读书的时候,老妈说过啦,未婚先孕,就用扫把赶出家门的。”彼此她已经忙得晕天暗地,那段婚姻,那个男人早已胎死腹中,轻易的是不会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