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看到那美丽的女人甩袖气冲冲地走了,阿肃对着她的背影却还是恭敬地欠身,“是,折肃记住了,您慢走!”
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美丽,威严又高贵,连阿肃这样的人都如此惧怕她,惧怕中又带着恭敬和仰望。
宁卿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却是她来过的房间,这里是阿肃的小公寓。她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头还有些晕晕的,她记得那天躺在手术台上,然后看到医生拿出了刀具,之后呢?
下意识地低头抚摸自己的小腹,孩子呢?
“孩子还在。”阿肃进来了,“你昏迷了好几天,医生说是太操劳。你母亲出事后,看来你没怎么休息才弄得身子这样弱。”
孩子还在?宁卿以为自己听错。
“为什么?”她是问为什么明明手术了孩子还在,还是问为什么阿肃允许孩子还存在?
“我改主意了,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宁卿不知道是谁那么快转变了他的思想,只平静地问:“你有什么理由说改就改?你突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你想要我怎么办?”
阿肃淡淡看了一眼宁卿,“我以为你会高兴。放心,你以后的生活我会负责,只要安心生下孩子,以后你跟谁一起,嫁给谁,我都不会干涉。”
意思很明显,他只是想要一个给他生孩子的工具而已,而她就是他说的工具。
什么叫耻辱,就算跪在楚若婵面前她都没觉得这样羞耻!盯着阿肃,宁卿一字一句皆是羞愤,“早知道是现在这样,你当初何苦去招惹我!”
每当她失意的时候,他一遍遍地出现,总是像从天而降的神子一般,给了她王子般的呵护。她从来不相信这些只是偶然!
阿肃的眸子微微波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话,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些微狼狈不想被宁卿看到他转身几乎夺门而出。
像似全部都说好了一般,所有大医院都拒绝为宁卿做手术,果然她真是小瞧了阿肃的能力,难怪他可以这样放心地任由她出来。
一遍遍翻阅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她竟然不知道该找谁帮忙,苏恒吗?如果告诉他,她怀孕了,她真不敢想象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反正这个孩子她是不可能让它出生,又何必多一个人为她烦恼。
刚想合上手机,电话却响了,是阿肃,宁卿下意识地拒绝接听,可是手机却不停地震动。
无奈,接起电话,“什么事。”宁卿不冷不冷地问。
“你在哪。”对方问。
“医院。”宁卿回。
“去那做什么,你哪不舒服。”阿肃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急切。
“想做手术。”宁卿答的很快。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却说:“快下雨了,我去接你。”
还是中午时分,天却很是阴沉,宁卿仰头望了望说:“不了!我自己会回去!”
宁卿一说完还没挂电话,那一头萧折肃却先挂断了。宁卿无奈,这个男人就不能偶尔服个软吗?
这雨说下就真下了,宁卿本想去避雨,可是当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她却感觉说不出的舒服,这也许就是大家常说的自虐。
走在大街上,无视行色匆匆的路人,宁卿只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雨一直在下,宁卿躲在巷口,望着阴沉的天空,淡色的眸子像被水洗过一般,清澈得近乎透明。
而此时萧折肃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握着手中的电话,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你确定他昨天就回国。”萧折肃问。
“是的,少爷!寻郁少爷昨晚就在盛世酒店下榻!”
“嗯。”萧折肃淡淡应了声。
“少爷……宁小姐似乎还没回去。”
萧折肃眸色一沉,抬眼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染上烦躁。刚怀孕的女人身子最弱,那该死的女人不会又不带雨伞站在雨中发呆!
也许是被雨淋的时间长了,宁卿感觉有些冷,揉了揉手臂,刚想走出巷子,头顶的雨幕却被隔开,心里突地一跳,她下意识地转身只是看到身后的人却完全僵住。
“我就知道你又不带伞。”
宁卿冷眼看他,“你跟踪我。”
“我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连跟他的孽种都有了。”淡淡的口吻带着嘲笑。
宁卿微微窘迫,撇开头:“那是意外。”
“我们一起七年,都没发生意外,你跟他认识才多长时间!还是跟我一起时,你就已经脚踏两只船!”
“沥辰!七年来,我身边有谁,你一清二楚!如果你现在还拿这个来质问我!我只能说你太没资格!”
“我是没有资格。可我们七年,你就对我真没有一丝感情了!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样狠心!看着别人把我的心血一步步摧毁!”沥辰逼近一步,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宁卿满是伤痛。
宁卿的心里像被利器狠狠捅了一下,“关于封宇收购沥氏的事,我真的不知情。就算知情也说不上话。”
“你当然可以!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最好的筹码!”
“沥辰!你们真的误会了!阿肃他不是……”
“卿卿!”沥辰突然打断宁卿的话,扔掉手中的伞对着宁卿张开双臂,“让我再抱抱你!你知道,就算我再怎么风流,心里实实在在爱的只是你一个。”
淅沥的雨水现在只是毛毛细雨,风一吹,雨水落在沥辰黑色的头发上很快就黏在一起,那时候的沥辰很美,美得像动漫里走出来一样。
他看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执着。
宁卿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爱她,只是她承受不了的是跟别的女人分享这一个他。七年,他可以不碰她,只因为她不愿意,那一晚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他绑住她,羞辱她,终究因为看到她的泪水,生出了恻隐之心。
上前几步,宁卿伸手环住他的腰,像以前那样,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似乎听到他说:“卿卿,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从来他们之间的分手,两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男人有最自然的生理欲望,她不给,他只能找别人。他在外面换女人如衣服,却没有看好她们,让她们有机会挑衅本就默默忍受到极点的她。
那是什么味道,沥辰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宁卿抬眼迷惘地看向沥辰,却见他看着自己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