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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4)

妖妇背运当头,不料石奇如此辣手,相隔又近,骤不及防,忙施邪法防身,已是无及。那坎离梭最是神妙,出手红、黑两道精光电一般射到。等将护身妖光放出,一条左臂已被炸成粉碎。未容还攻,神雷又当头打下。总算石奇功力尚差,妖妇邪法颇高,飞遁神速,只被神雷震出老远,未将妖光击散,当时措手不及,怒叫一声,往洞前逃去。石奇见她逃时咬牙切齿,面容狞厉,上来得手,哪知厉害。暗忖:“似此丑怪妖妇,又无同党,何值小题大做?”还恐妖妇惊逃,忙纵遁光追去。还未到达洞前,先是一片极淡薄的黑烟由头上飞过,微闻狐骚焦臭之气。知是邪法,忙将身剑合一,扬手太乙神雷往上打去。

哪知并未生效,眼前倏地一暗,四外漆黑,全身已被浓烟笼罩,什么也看不见。同时面前突现出一面黄光闪闪的妖牌,另有三根针形妖光相继射到,当时便觉头晕。原来妖妇因被坎离梭所伤,成了残废,恨极石奇,仍未忘了淫欲之念,竟想用所炼阴灵牌与迷阳针,将仇人迷倒,擒入洞内,吸完元精,再加残杀。石奇一见妖网飞来,雷击不散,立将身剑合一,虽然不曾当时晕倒,也觉头晕心烦,神昏欲醉。暗道:“不好!”又见妖牌连连晃动,妖针不住飞舞攒刺,与剑光稍一接触,身便酸痛发软,才知邪法厉害。只得把随身法宝全施出来,太乙神雷也发个不休。经此一来,虽然好些,但那黑烟越来越浓,随散随聚,也分不出方向进退。

石奇正想自己人多,只要守定心神,怕她何来?眼前忽又一花,黑烟全收,身已落在一个极高大华丽的洞府之中,四外环立着好些旗幡。妖妇便在外面厉声喝道:“你已陷入五淫尊者遗留的小诸天五淫色界魔阵之内,休看四外无甚阻隔,你只冲出试试。如若从我,还可免死;否则,我只将魔法发动,任你法宝防身,不消三日,形消神灭而亡。”说时,石奇已觉出身上似有极大吸力裹住,不想冲出还好,稍一前冲,妖旗微微拂动,鼻端立时闻到一股温香,口生异味,耳听淫声,眼前现出诸般微妙的幻景,心头杂念纷呈,周身酸痛麻痒同时交加,知道厉害。忙即回光内视,定虑澄神,在宝剑防身之下,强自忍耐,潜心待救。妖妇没想到先后所擒之人,定力如此坚强。对于石奇更是咬牙切齿,恨入骨髓。无如五淫尊者遗留的邪法异宝,只这一两件最为阴毒,自身只能照本画符,又不能发挥它的全部威力。方在厉声咒骂,心灵忽生警兆,知道左右两洞俱都有人侵入。本来情虚,心方一惊,一道金霞已由侧面飞来,跟着又有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打到。仗着当地乃昔年五淫尊者法坛重地,所留埋伏甚多,均极厉害,立即施为,暂时还能抵御。

来人正是李健。他本随俞峦和云九姑一路,到了东洞入口,李健笑问:“妖妇共只一人,我们何须如此戒备?”俞峦笑道:“妖妇妖法虽高,尚非我们对手。但她本是海外一散仙弃妾,后投左道,炼就三尸化身,稍不留意,便被遁走,又留后患。还有她那前夫当分手时,曾许以危急性命关头,必往救她一次。此人法力颇高,少时恐要来援,必须在他到前除害。否则人被救走,一个不巧,还树强敌。我与云道友已经商定,在外守候,分头下手,你持有令师祖的宝镜,可由东洞入内,到了中洞广场,金、石、朱三位道友也由西洞赶到,两下里会合,立可成功。”李健闻言大喜,忙照所说途径赶来,仗着宝镜神妙,沿途埋伏全被冲破。

妖妇复仇心急,色令智昏,分明已发现有了警兆,仍想迫令石奇降顺。这一迟疑,李健来势又极神速,等到觉出不妙,敌人已经飞到。忙将洞中原有埋伏发动抵御,虽然未为雷火所诛,但是敌人宝光强烈,威力甚大,必难持久。妖妇先还自恃前随五淫尊者刘独炼就三尸化身,长于隐形飞遁,魔法甚高,又有原留魔法异宝,以为无妨。偏偏遇见敌人持有极乐真人镇山之宝,正是克星。相持不多一会儿,除魔法禁制暂时尚能仗以自保外,连所用两件法宝,均为宝镜破去。敌人又将飞剑放出,敌住三根飞针,专一运用宝镜破那诸般禁制,那面阴灵牌已被宝镜照破,大片神雷连珠爆发,四外洞壁已震塌了百余丈,满洞都是金光雷电布满,越往后威势越盛。

妖妇心虽发慌,不舍这片基业。后又看出李健是天生小人,并非道家元婴炼成,不如意料之甚,心又放定了些。以为洞中三条逃路,均有邪法埋伏,又有两件法宝不及取用,还想支持一会儿,真个不行再说。在这一迟疑中,忽又觉出西洞也有敌人破禁而入。心方吃惊,又是数十百丈一道金霞和红、紫、银、白四道飞剑齐由身后飞来,并还夹着霹雳之声,两道宝镜金光相对一照,魔法埋伏首被破去大半,不由心胆皆寒。匆迫间刚刚逃进小诸天五淫色界妖阵以内,惊魂未定,猛又瞥见一幢青荧荧的冷光裹着三个人飞来,正是前见两幼童和日前被困牢中的徐祥鹅。三起敌人刚一会合,两幼童朝自己望了一望,忽然隐去。妖妇以为敌人是想隐形入阵,暗忖:“我这魔阵虽不能发挥它的全力,用以退守,还可无害,隐形何用?稍微挨近,立时警觉,略一施为,便可将人擒住,并不足虑。只是敌人太强,四面包围,除非豁出受伤,决难遁走。”正想暗中准备,收那色界魔阵妖幡,能全身而退更好;否则自己一生便吃了又瘦又丑的亏,除前夫是为夙世情孽,真心相爱外,所有情人全靠邪法媚术强迫而来,从未得人颠倒,想起就气。这类肉身无甚可惜,况又残废一臂,转不如就此弃去,日后另寻一个美女附形重生,岂不是好?妖妇先前害怕,无非惜命。既肯舍此躯壳,至多把三尸元神葬送一个,生魂仍能保全,还有何怕?主意打好,自认得计,反倒拿稳起来。忽见石奇尚在宝光护身之下,同在阵内。外面敌人神雷宝光尽管强烈,外层护阵的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虽被激荡起千万重乌金色的光云血焰,电旋星飞,看去危险异常,急切间尚攻不进来。妖妇想起前仇,不由怒从心上起,反正不能如愿,乐得报仇。当此危机一发,情急逃生之际,仍欲妄逞凶威。正在暗中施为,打算在临逃以前,冷不防猛下毒手,用外层妖光魔火将石奇震死,就势惑乱敌人心目,以便逃走。忽听脚底有人喝骂:“丑妖妇,你的劫运到了!”心方一惊,声到人到。猛见那幢青色冷光突然裂地而出,同时又有一团银红色火花飞起,当时爆炸,一声天惊石破的迅雷震过,阵中心要收未收的两面主旗首先粉碎。青光立即暴长,石奇首被罩住,救出阵去。

原来钱莱、石完由魔牢内救出徐祥鹅,本定在当地待机,因闻雷声寻来。一见石奇尚未出困,妖妇也逃入阵内,众人竟奈何她不得,以为邪法厉害,心有成见,只想由地底冲入阵去,将人救走。却不知道魔阵妙用全在那些旗幡上面,并与外层魔焰妖光有内外相生之妙。外层玄武乌煞神罡为轩辕师徒独门邪法异宝,五淫尊者更将它炼成为一件法宝,比毒手摩什还要厉害,如非妖妇功力较差,众人直奈何它不得。就这样,急切间也难攻进。可是内层主幡一破,外层神罡灵效大减,主幡本就脆弱,太乙青灵神光和石火神雷又是它克星,用得恰到好处。其实魔阵已破,二人只消再一进攻,妖妇三尸元神一个也休想逃走。

二人只顾救人,急切间不知魔阵已破,等将石奇护住,一同冲出,妖妇已吓得亡魂失魄,哪里还敢再留,忙施邪法,在一片暗灰色妖光护身之下,运用邪法,准备变化逃遁。阵外诸人看出外层焰光乃轩辕老怪邪法,也是惊疑,大家惟恐妖妇逃遁,各以全力进攻。金、石二人正想用玉虎金牌连同每人二十七口修罗刀一试,朱文的天心环先取了出来,正在高呼:“蝉弟,你那心环呢?”一言未了,钱莱、石完突在阵中裂地而出,外层乌光血焰竟被震散。金、石二人的玉虎金牌各发出百丈金光,千道银霞,飞压上去,魔阵立破。猛瞥见妖妇飞身欲逃,金蝉修罗刀恰在手上,急切间忙用天心环,连同石生共是五十四道寒碧精光飞将上去,刚将妖妇裹住。忽听洞顶有一老人口音大呼:“道友,刀下留情!”声如鸾凤,甚是清越。二人疾恶心甚,又听语声不熟,心虽惊奇,并未理会,仍指五十四道寒光碧电也似只一绞,妖妇全身粉碎。

二人百忙中还不知妖妇得有前夫和五淫尊者真传,最善玄功变化,除非先有太乙五烟罗那样至宝,人虽杀死,元神仍未诛戮。刀光过处,不见妖魂飞起,只当形神皆灭。耳听洞顶裂石之声,宛如疾风怒鸣,从来不曾听过。洞顶上面便是高山,厚达百丈,来人语声竟能直达。二人恐是妖党,正在戒备,说时迟,那时快,就此瞬息之间,忽听朱文、李健同声大喝:“留神妖妇元神逃走!”话未说完,金、石二人已瞥见三条妖女黑影,被朱、李二人宝镜无心照出。一条已被朱文天心环吸入光中,惨号一声消灭;两条被镜光照定,身上灰色烟光乱爆如雨,尚在惨叫挣扎。金蝉更不怠慢,也将天心环放出,刚刚把一条残魂吸入心环宝光之内,朱文天心环也正朝残余的一条妖魂飞去。

猛又听嗤的一声大震,那厚达百余丈的洞顶突然中裂了一个大洞,内一相貌清癯,白面无须的道装老人猛从洞顶飞降,口喝:“诸位道友,怎丝毫不留情面,这样斩尽杀绝?”随说扬手先是两片青霞,电也似急飞起,正拦在朱文前面,将妖妇残魂护住。同时又有一片红霞由东洞电掣飞来,也抢在妖魂前面。两边来势虽都神速异常,无如天心环专戮妖魂,宝光照处决无幸免。另一妖魂黑影已被金蝉吸入环光以内,一声鬼叫,已先消灭。众人见这老人满脸悲忿之容,青光却不带邪气,正待喝问为何袒护妖邪,心念才动,还未开口,那红光正是俞峦,已随红霞现身,高呼:“蝉弟、文妹,不可造次!此是妙一真人好友南海青荷岛主洪真武。”金蝉闻言,忽想起开府时所下柬帖中曾有此人,后听说因事未来。不料这样一个有名散仙,会与妖妇相好。正待向前礼叙,讥嘲他几句,老人已朝金蝉、朱文怒视了一眼,微微叹息了一声,一言未发,将手一招,连青霞带妖魂一齐收去,一片青光闪过,仍由原来裂口飞走,随听轰隆大震一声。

众人心疑来人怀恨,有甚报复举动,俞峦笑说无碍。雷声过处,洞顶裂口已经合拢复原。才知来人虽然忿怒,未存敌意。这么厚山石竟被喝开,并使复原,其法力可想而知。正待询问,忽见云九姑带了一个少女飞来。众人见这少女并不相识,年约十五六岁,生得秀丽入骨,又穿着一身雪也似白,非丝非帛的云裳仙衣,宛如奇花初开,自然娟秀,美玉明珠,光艳夺目。一见面,便向金、朱、石三人跪拜在地,口称:“师叔,弟子上官红拜见。”三人才知少女竟是易静爱徒上官红,无怪上次在碧云塘,癞姑、英琼夸之不已,果是仙骨仙根,一身道气,便差一点的女同门也比不上她,俱都喜赞不置。朱文更是爱极,一手拉起,令与余人分别通名礼见。九姑一说经过,才知俞峦得道多年,见闻甚多,知道妖妇乃洪真武弃妾。真武本是得道多年的散仙,人也颇好,只为未成道前风流自赏,纳此妖妇为妾。

后虽逐出,情孽未断,仍有故剑之思。昔年曾许妖妇危难相救,到时必要来援。俞峦受了前辈仙人指教,既恐留害,又恐金蝉等法宝神奇,与洪真武发生误会,于是把人分成三路。东洞一路,只令李健入内。自己隐身空中,暗中相机应付。由九姑用鬼母朱樱的两件法宝拦阻来人,与之相持,只等众人成功,再放入内。不料对方法力甚高,那碧磷斧和九姑的几件法宝竟阻他不住,又不便出面相助。真武虽知妖妇罪恶,为尽人事而来,但是情孽未断,必以全力救护;金蝉等自是不容,双方只要破脸,从此多事。正在为难,忽见一道经天白虹电掣飞来,一到便用飞剑法宝助战。洪真武吃二女绊住,先是大声恫吓,二女不听,又不肯结怨伤人,竟拼舍去一件法宝,化身脱出宝光圈外,喝石开山而下。俞峦恐双方动武,忙来阻止,妖妇残魂虽被救去,但是三尸元神已灭其二,除来人孽缘未断,或许受累而外,已无能为力;双方又未结怨,乐得做个好人,由他救去。

朱文再问上官红怎会来此?上官红随说起幻波池之事。众人闻言,不禁大惊。欲知详情,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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