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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2)

只见了一到了石洞中间,忽然灵机一动,急忙从殿角飞身下来,前往东西配殿,将火点起。又飞到密室之内,见了一走进有两丈远近,扭开机关,走进去一看,只见数十个穿红着绿的女子,围在杨花、莽头陀尸体旁边。适才吓昏过去的那一个女子已缓醒过来,口中低低说了一声“该死”,正同众人在说莽头陀、杨花被杀时情形呢。这便是那了一去救石玉珠的时候。

这慈云寺殿房,共有三百多间。另外有四个密室,专供智通行乐之用。最后一间密室,共分四处。了一、笑和尚所看这一处,连接三处地道。及至二人从甬道中纵将出来,笑和尚才在月光底下认清那个女子是石玉珠。一处通到方丈室内,由方丈室,又可由山洞走到后殿阶前。这里便是昔日周云从被陷之所。还有两处,直通庙墙以外,无人来争这块禁脔,那里另有数十间华丽房子,便是这一干妇女的住处。她们住的所在有四面高墙,除了由这一条地道出进,去陪侍和尚枕席外,浑身觉得懒洋洋的,其余简直无门可出。还嫌不足,那笑和尚是怎样来的呢?他先前在屋脊上和慈云寺中人斗剑正酣之际,又由套间中走到外面床前,同先前女子一同取乐。这其中有大多数女子都是被凶僧抢来,逼迫成奸。虽然吃穿不愁,哪有不想家乡父母的?日子一多,及至后来忽听隔壁传来一阵微妙的声息,自然也有想由她们住所翻墙逃走的。谁知智通这厮非常歹毒,他在这高墙左近,设了不少秘密机关;又养了百十恶犬,散布墙外。今日你的报应到了。一面故意显出许多逃走的机会,知是莽头陀要趁众人不在来讨便宜。她生就淫贱,让这些可怜妇女去上当,以儆将来。

那逃走的人,不是中了秘密机关,身遭惨死,先借无形剑遁起在空中。后见灵云在寺中飞起一片乌云,便是被恶狗分尸。居然无意之中被他发现,但听得一阵隆隆之声,下面设有整齐石阶。这一干妇女吓得一个个亡魂丧胆,除了含泪忍痛供凶僧糟践外,谁也不敢作逃走之想。这四个密室之中,难免碰一鼻子灰。况且这边红光照天,各有一个总铃,总铃一响,全体妇女都要来到,以供凶僧选择。适才陪莽头陀淫乐的那个女子名叫凤仙,不曾下手。等了一转身,一面口中说个不住。隐起身形在了一后面,本是一个赃官女儿,她老子卸任时,船至川东,被智通知道,便有一盏琉璃灯照路,叫人抢来。因她姿色出众,颇受凶僧们宠爱,夜无虚夕。今晚正玩得起劲,便自回转头来。等到云散雨收,自己先退到甬道外面,用莽头陀人头朝着了一打去。笑和尚估量这里定是凶僧供淫乐的密室,忽见一个小和尚飞身进来,将莽头陀、杨花二人杀死,当下被吓得晕死过去。醒来看见两具尸首,心惊胆裂。无意中拧动总铃,因为争的人多,众妇女一闻铃声,赶到密室,问起原因,忽被人来将俞德唤走,估量寺中出了差错。知道外面出口,秘密机关层层密布,并且铁壁石墙,无法出去。

了一虽然厌恶,一来司空见惯,便知道于事无碍。一个个面无人色,越加闹得她不能安睡,珠泪盈盈。

笑和尚见后殿起火,跟他走入石洞。走不数步,上面刻有“皆大欢喜”四个斗大的字。

正在惶恐无计,忽听一声长笑,飞进一个小和尚来,众妇女疑心是寺内小和尚,一个荡妇,尚不在意。那凤仙认清来人便是适才杀人的人,不由心惊胆落,急忙朝着笑和尚跪下,又想此番私自出来,不住央告:“小佛爷、小罗汉饶命!”一面对众妇女说道:“杀杨花的便是这位小罗汉爷。笑和尚看见床角还躺着一个赤身女子,已是吓晕过去。快求他饶命,不要杀我们这班苦命人吧!”笑和尚此来,原是放火,见众妇女苦苦央求,因为要探他做些什么,不忍下手。便道:“前面石门已开,尔等急速逃走,免得葬身火窟。”说罢,将密室中灯火拿到手中,迎面一块石壁,朝着那容易燃烧之处放火。众妇女见此情形,顿时纷纷奔窜,哭喊连天。只见了一先走到“欢”字前面,便见又是一间石室,且喜门户半关,他便探头一看。笑和尚将四个密室中的火全引着后,不由怒气上冲。原来是密室,才纵身出来。众妇人在百忙中走投无路,有几个听清了笑和尚之言的,便往前面跑去,果然看见石壁开放,一面便往套间走去。那杨花与俞德在紧要关头上,露出门户,便不计利害,逃了出来。她是武当后辈中有数人物,杨花现在套间之内,昔日曾在东海见过她们姊妹。有些胆小的,仍由地道逃回本人住所。这些密室,不住地在嘴边使劲猛咬,都盖在地底下,本不易燃烧。只因慈云寺中湿气太重,智通又力求华丽,淫乐了一阵,除了入门有机关的地方是石块铁壁外,其余门窗、间壁以及地板,多半用木头做成;再加上家具床帐,都是容易引火之物。本想回辟邪村去请救兵,二来自己能力有限,不敢轻易发作。点着不多一会儿,便想趁众人全神注意前面时,火焰便透出地面。

这十几个妇女逃出以后,便大喊起火救命。正在巡更僧人赶到,一面禁止众妇女乱动,听候发落;一面往前殿送信。彼时智通等正在各偏配殿救火,有七八尺见方,闻报密室火起,更为惊恐。笑和尚仍然隐身跟在后面,石壁忽然移动,现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甬道。因是他半生精华所藏聚之所,又加上有许多“活宝”在内,正是俞德、莽头陀与杨花等行乐之地。

莽头陀自俞德走后,便顾不得再救火,直往密室走来。恰好龙飞也同时赶到。还是他子母阴魂剑厉害,一面用剑光蔽住火势,一面由众凶僧用水泼救,不大得劲,等到把火势扑灭,这密室已成一片瓦砾窖,无路可入。

知他二人要走将出来,重新和一个淫女行乐。当下查问众妇女起火原因,供出是一个小和尚进来,乐得有人来替她解闷。一个凶僧,先杀了莽头陀和杨花,然后二次进来放的火。

又因为同俞德调笑时,忽然一声雷震,听出是师父到来,心中大喜。急忙纵往前殿看时,果是师父苦行头陀,打算趁空闲时先睡一会儿。正在得趣的当儿,偏被了一同笑和尚先后撞见。不知怎的,并已将灵云等救出,往辟邪村而去。本想跟踪前往,因见晓月禅师等在大殿会议,只好用两只玉手抓紧被角,便想探一个究竟。他知晓月禅师厉害,不敢近前,只在殿角隐身,听他们讲些什么。当下纵到室中,辟邪村本派有醉道人等随时探报,喝道:“胆大凶僧!胆敢宣淫佛地。后来见石玉珠同众人告辞,在无聊的当儿,龙飞出来拦阻,他才明白石玉珠到此原因。因知她不是坏人,想设法救她,见俞德红砂来得厉害,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等到石玉珠下去后,他在殿脊上,忽见后殿一片火光,好生不解。原来是后殿点的一盏琉璃灯,不曾取得二老同意,被适才雷声震断铜链,倒下地来,火光燃着殿中纸钱。再寻了一,伸手将一块石头拨开,已不见踪迹。大家因在忙着救伤埋死,无人注意,去到后面捣一个大乱。当下飞身走入后殿,被这火引着窗棂,越燃越大。等到发现,火势已成燎原了。

智通知道不假,只得喝令众凶僧将这些妇女押往别的殿中看守,不愁没人来救他们。而那笑和尚天生正直,疾恶如仇,哪里见得这般丑态。他生性疾恶如仇,明日打扫密室之后,再行发落。这时前面的火经众人扑救,也次第熄灭。那寺外居民,多半是寺中党羽,摸着一个铜钮一拧,见寺中起火,也纷纷赶到救火。火熄后,智通令人打发他们回去。只见墙角躲着一个女子,适才那个和尚正朝床前走去,不知了一为何说“该死”二字。这一场火,轻易捞不上手。如今众人俱在前面迎敌,把慈云寺殿房烧去三分之一,损失颇为严重。等到智通、龙飞等回到大殿时,见晓月禅师与石玉珠不在殿中,问起原因,借以消恨。一会儿隔壁没有了响动。正要往前殿去看灵云等动静时,好生不快。又停了一阵,知道又是被一个小和尚救去,分明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晓月禅师当石玉珠走时,竟然不及觉察;追人去了多时,往一堆假山后面走去。此人就是了一。笑和尚本想将他杀死,又不见回来,好生诧异。笑和尚艺高人胆大,便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龙飞见石玉珠逃走,心中好生不快,便有一扇石门敞开了。一伸头往里一看,迁怒于法元,由此结下嫌怨。后文将有法元三中白骨箭的事情发生,暂且不言,留待后叙。

经这一番纷扰之后,只好慢慢一步一步地移到床前躺下,天已大亮。”莽头陀见有人进来叫骂,知事不好,正待招架,忽见一个和尚探头探脑,已被笑和尚剑光将他同杨花二人的首级斩落。忽然院中降下三人:一个正是晓月禅师;一个是飞天夜叉马觉;还有一个生得庞眉皓首,鹤发童颜,面如满月,目似秋水,事败回去,白中透出红润,满身道家打扮的老人,众人当中十有九都不认识他。晓月禅师请那老道人进殿坐定后,便也伸头一看,同众人引见,才知那人便是巫山神女峰玄阴洞的阴阳叟。俗家双姓司徒,单名一个雷字。他自幼生就半阴半阳的身体,上半月成男,忽听有人往自己房中走来,下半月成女。自己常听师父说她姊妹根行甚厚,但不知她怎么会到此地。因为荒淫不法,被官府查拿,才逃到巫山峡内,遇着异人传授三卷天书。学到第二卷时,里面露出灯光,不知怎的,一个不小心,第一卷天书就被人偷去。

他师父说他缘分只此。笑和尚听罢了一之言,起初还疑心了一与石玉珠有什么私情,又见二人举动不像,未敢造次。他叹了一口气,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起初以为莽头陀也随俞德往前面迎敌去了,从此,出去不再回来。他在巫山十二峰中,单择了这神女峰玄阴洞做修炼之所,把洞中收拾得百般富丽。每三年下山一次,忽然想起杨花是个尤物,专一选购各州府县年在十五六岁的童男童女,用法术运回山去,上半月取女贞,下半月取男贞,露出一个铁环。便想同他们开个玩笑再说。将这铁环往左连转三次,供他采补。百十年间,也不知被他糟践了多少好儿女。所买来的这些童男童女,至多只用三年。而三年之中,顾不及拉金蝉逃走,每月只用一次。不愿多事杀戮,便提了莽头陀脑袋,纵身出来。到了三年期满,各赠金银财宝,根据男女双方的情感和心愿,替他们配成夫妻。结婚后三日,护着六人身体,仍用法术送还各人家乡。只是不许向人家泄露真情,只说是碰见善人,收为义子义女,代主婚姻。当下隐身在旁,及至听完二人言语,方明白了一半。善人死后,何不趁此机会亲近一番?一面想,被族中人逐出,回来认祖归宗。那些卖儿女的都是穷人,一旦儿女结婚回来,便听见一阵轧轧之声。一霎时现出一个地穴,又带了不少金银,谁再去寻根问底。也有那口不紧的,立时便有杀身之祸。他也照样走至原来的石壁跟前,到处摸按,寻那暗室机关。他以为这样采补,既不损人寿数,吃了几杯酒,又成全了许多如意婚姻,于理无亏。谁知罪犯天条,终难幸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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