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年来,冷薄情算是西夏唯一一个被封为护国公主而不参政的皇族公主,护国公主这一身份几乎比西夏太女的身份还要再尊贵三分,众朝臣都有些猜不透冷清溪此举的用意,虽说她是极听从墨丞相的建议,但是那冷薄情的性子众人可是有目共睹,狂妄自大不说,目无法纪,如此女子,即使带兵替西夏打了胜仗,众臣也是一致认为她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们也只能在自己心底想想,却是不敢挂在嘴上,原因无他,那个女子一身的冷凝与那让人捉摸不定的性子他们可是深有体会,可不想因为一句话而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而且他们再如何嚼舌根,国主圣旨已下,也是万不可收回。
而事实,薄情接了圣旨后便一直没有去看过那处赏赐给她的宅子,听说牌匾也是墨丞相吩咐挂上的,护国公主府院子设计的极为精巧秀丽,不知羡煞了多少来看过这处院落的大臣,宫里送来的小厮婢女总管加起来也有近百人,却始终不见正主居住。
春色撩人二楼。
薄情透过窗边薄薄的纱幔望向街上或三五成群或形只影单行色匆匆掠过的各色江湖人士,眼神高深莫测。
这些入城来的江湖人士在城内徘徊已久,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茶馆,或是三五成群的聚在勾栏院,或是像现在一样,三五成群的在街上闲逛,哪里有半分来打探信息的样子,倒像是聚在此地等待什么人一般。
只是不知,他们要等待的那个人,又是何种角色。
微抿了一口茶水,薄情慢慢扭过了头,不再看向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耳边听着旁边雅间间或传来的男子对话,唇角微不可见的斜挑,一脸的邪气。
“史兄,我怎么听闻那玄心诀早已经不在这西夏皇城了,盟主还要我们守在此处是何意。”
“嘘。”
听这声音,倒是一个极为谨慎小心之人,脚步声响起,想必那人定是起身查探起四周的环境。
“马老弟,你这话说与为兄听,为兄只当你在发牢骚,万不可传到盟主他老人家耳朵里。玄心诀既然已经出现,在江湖上想必定是好一番腥风血雨,听闻那玄门六大护法武功极为高强,江湖中已鲜少有人能敌,更别提上面那位功夫出神入化的玄尊,玄心诀既然在她身上,倒不用担心一时半刻被人抢了去。”
“史兄的意思是?”
静默了半晌,才响起男人略显阴险万分的声音,“凭咱们的功夫,哪里是那玄尊的对手,江湖中唯一能取得玄心诀有胜算的,怕也只有寥寥几人,盟主既然让咱们守在这,想必那玄心诀还在西夏皇城中,那位玄尊也在这皇城之中隐匿着。”
“咱们大可以放出风声,说见到有人抢了这玄心诀出了皇城,将这西夏国境内的大部分江湖人士引走,至于玄心诀,咱们……”
“妙,妙啊!史兄这招果真是高!小弟佩服。”
房内传出两人略带阴险的笑意,想也知道这两人狼狈为奸,定又是商量出什么害人的计谋来了。
薄情冷笑,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全落入了她的耳中,眼神也跟着慢慢浮现出一抹玩味。
武林盟主是吗,武功高强到无人能及是吗,想夺取她手中的玄心诀,那便是罪无可恕,十恶不赦,她倒要看看,这两人口中的寥寥几人,又是怎样的高深莫及。
隔壁的两人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在春色撩人一直待至了夜幕低垂,才相互掺扶着走出春色撩人的大门。
二楼的窗纱外,清楚的显示着那两个相互搀扶着的身影,薄情大手一挥,眯起眼睛,“跟上。”
眼前黑影一闪而过,瞬间隐入了黑暗。
接连两日,皇城内的江湖人士便少了将近一半,那两人虽然散布出谣言说是亲眼见到一持弓箭的男子从那玄门尊主手上抢走了玄心诀,却还是有一部分的根本不相信这两人的话语,依旧停留在西夏皇城,静待事态的下一步发展,每日依旧漫无目的搜寻那玄门尊主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武林盟主凌傲天是在傍晚时分到的,玄门的情报组织第一时间便通知了薄情,与此同时,送来的还有两张画相。
第一幅画中画的是一个男人,长相柔美,狭长的桃花眼泛着精光,手执着长鞭,满身的冷凝,在画像右侧有一行小字清楚的标注着这人的身份:江湖上第一大山庄,云叶山庄的长公子叶净,已过而立之年,是西夏皇宫已故侍郎叶凌的亲哥哥。
叶凌!
薄情挑眉,略一思索,再看看画中男人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叶氏两兄弟倒是长得极为相像,不消说,叶凌那双妖媚的狐狸眼,原来便是家族遗传。
下面清楚的标注着叶净此人的武学修为,年纪轻轻的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两年前在江湖中举办的江湖新秀排名榜上一举夺得头筹,稳居榜首,手中使得是云叶山庄独传的云叶长鞭,鞭势生猛快速精准,败于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为人极喜好出风头。
此人生性阴狠,手下招式凌厉从不留情,被他手中长鞭鞭笞至死的也是不在少数。
两兄弟,倒是一个德行。
薄情放下卷轴,转而拿开另一幅。
这次画卷上画的倒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只是下巴上胡碴稀稀拉拉,头发也稍显凌乱,极具颓废感,腰佩长剑,满目的幽深。
下方也方方正正的标注了这人的身份:武林盟主凌傲天的嫡传弟子,手中长剑以他的名而命名,也被称为破风,是江湖上有名的传奇人物,江湖新秀榜上排名第二,手中长剑一旦出鞘,必见血,剑速快如闪电。败于他手下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却因为身形落后至叶净一步,而屈于叶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