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薄情那有些阴暗的眸子,望着自己与那不知名婢女的满身血污,薄情搂着怀中身体已经冰冷的身体,拳头紧握。
这一条人命,必然会在她的心底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老人对于面前之人的平静有些不可思议。
“丫头。”他说出了这么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面前之人为何却没有半点反应?
薄情慢慢转过头,眸子里的神色有些沉重的幽深阴暗,“帝星。那是什么东西。”
老人的瞳孔蓦然瞪大,被薄情一句话噎得有点喘不过来气来。
她竟然会问帝星是什么东西!那可是七年皇室不外传的秘密,帝星显现,凤天一统。
只是没有想到这世的帝星转世,竟然会是一名女子,这难道也是天意?
罢罢罢。老人抚了抚自己过长的胡须,蹲下了身子,望着面前抱着一具尸体的薄情,向她解释这‘帝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偌大阴暗的空间内,地上是蔓延开来的刺目鲜红,鼻间是浓重的血腥,三人或坐,或躺,或蹲在那一汪鲜红中,刻画出一幅极度诡异的画面。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末了,薄情突然又问出一句。
按面前这人所说,她是统一七国的帝王之相,而他已经守了不知多少年,才终于迎来帝星降临。
那他岂不是万年老妖?
看他的装扮,还有这长相,这胡子,怎么看怎么像。
老人似乎被这句话气着了,花白的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看看他的装扮,他的长相,他的胡子,怎么看也应该是仙风道骨,怎么就是个东西了呢。
“老夫是云山上的隐世之人,人称玄老。”
薄情挑挑眉,“没听过。”
玄老沉默了。
想了想,玄老站起身,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掀开那一层层包裹住的油纸,露出两本泛黄的书籍。
“丫头。这一本是这个大陆的概述,包括七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各国的风土。另外一本是玄心诀的入门心法。”
薄情想她明白玄老的意思,要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受伤害,她唯有让自己足够强大。
伸出满是血污的右手,将两本书拿了过来,如同玄老刚拿出来一般,用油纸细细包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残破不堪的衣裙,薄情视线轻移,最后定格在房间一角那破旧不堪的大床。
那上面,有两床被子,也是破破烂烂。
“麻烦。”将手中的两本书递给面前站着的老者,薄情的视线投向那破旧不堪的大床。
玄老会意,接过他送的两本书,看着上面足足小了自己一号的鲜红掌印,掩下眸底不断涌上的心思,将书塞进了被褥之中。
“什么时候离开。”漫天的凉意,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薄情怔怔的望着身上残破的衣裙,眸色深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玄老有些意外她的突然开口。
“如果不急,帮我一个忙。”薄情低下头,面无表情的望着身前那张已经变成青色的脸孔。
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叶凌实在睡不着。想了想,还是趁冷清溪上早朝的空档,带人去了冷宫。
他实在没有办法想像,那个淡漠冷傲的二公主疯了的场景。
也没有办法相信,那个天之骄女,从小便顶着无数光环的神话因为一个婢女的死而失了心智。
说白了,他就是要确认冷薄情到底是真疯还是假傻。
华丽精致的软轿向着冷宫一路行去……
“丫头,人来了。”房梁上坐着的老者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对着依旧坐在那一汪鲜血中的薄情通知道。
薄情点了点头,慢慢将腿上的女子移下来,平放在那一汪鲜血中,动了动自己有些酸麻的双腿,看着自己身上被染成了鲜红色的衣裙,突然不可抑制的疯狂大笑起来,“哈哈。”
站在冷宫大门外的叶凌才下了软轿,耳边便传来了疯狂的笑声,带着几句痴傻的呓语。
眯了眯眼,叶凌望着那已经被封死的房间,对着身后的一众随从吩咐道,“都在这侯着。”
“是。”
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进了荒凉萧条的院落,叶凌望着面前被木板封死的大门与窗户,狭长的狐狸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砰的一声响,大门那两块斜钉上去的的宽厚木板被他用内力蓦地震开!连带着那扇被铁链条锁住的大门也被震的开启,露出里面的光景。
满室的鲜红。一具已经冰冷泛青的尸体躺在那一室的红中,触目惊心。
墙角处蜷缩着一个女子,也是满身血污,长发披散,衣衫褴褛。嘴角不断的上扬,疯狂的大笑,痴傻的呓语。
“二公主。”叶凌站在门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墙角那蜷缩成一团的女子。
似是听到了他的叫喊,女子呆呆的抬起目光涣散的眸子。
叶凌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那个宛如天女的冷薄情?面前的这个人,长发纠结,满脸的血污,瞳孔涣散没有焦距,那双总是淡漠抿紧的薄唇,此时也不自觉的大张,笑得痴狂。更别提那一身破烂的衣裙与那漫身的伤痕。
狭长的狐狸眼蓦地闪过一抹精光,叶凌望着面前的女子,唇角轻勾……
亲眼印证,他自然再无疑虑。
叶凌出了冷宫,吩咐人将门锁好,不必再加上那两块厚重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