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有命。西夏国二公主冷薄情身染恶疾,一病不起。祖宗规矩不可破,西夏国太女之位理应传承为三公主冷幽璃。奈何三公主护卫失手杀害宫女,三公主纵容下属,知法犯法,原定十二岁传承之日改为十六。此六年之间,如若冷幽璃再生祸端,便撤消其准太女身分。钦此。”
合上奏折,无言紧跟着又退回冷清溪的身旁站着。
“众卿可还有异议。”冷清溪厉目环视一周,全身上下的王者压迫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台下的众人半晌没有动静,尔后,还是站在最左边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低下头,恭谨的声音跟着响起,“臣等……没有异议。”
众人这才似反应过来,跟着齐呼,“臣等没有异议。国主圣明,国主万安。”
冷幽璃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心思却是复杂的难以言喻。
“三公主,还不接旨。”无言低下头望着跪地的女子,冷艳的面容上嘴角微勾,不知在想些什么。
“幽璃……接旨。”复杂万分的拿过圣旨,冷幽璃望着那明黄色丝帛上面的字字句句,心底仿佛被千斤大石压住般沉重。
右臂上重新被包扎过的伤口灼热而疼痛,冷幽璃望着某一处,眸色阴冷。
即使除去了冷幽然,冷薄情,那又能怎样。
那人的旨意竟然是六年后举行册封。六年后……
多大的笑话!
冷幽璃嘴角泛起丝丝缕缕的冷笑,右手紧紧的抓住那道圣旨,指甲似是要抠进那里面去一样。衬着她那精致小巧的面容,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冷幽璃自从接了圣旨后便明显的收敛了许多,她再不愿,那太女的位置,西夏国未来国主的龙椅,她还是势在必得。除非她真的如那冷薄情一般疯了,才会拱手让出去。
不就是要她这六年内安分守己么,那她就做给那些老顽固看,看着她冷幽璃是怎样从这六年中转变到让所有人侧目!
再说冷薄情这边,西夏宫内的消息很快被封锁,冷薄情也被西夏国主以病重之名而诏告天下,一时间西夏举国上下无一不为这位公主扼腕哀叹。
大公主冷幽然是因为一场大病而在十三岁那年香消玉殒,时隔两年,没有想到二公主冷薄情也跟着病重。西夏国原本两位如神女般的女子竟然会接二连三的倒下,是天妒红颜,还是天要亡此西夏?
一时间,人心惶惶,冷薄情这一病,西夏国上上下下竟跟着流窜起无数谣言来。
有人说二公主哪里是病重,根本就是已经成了傻子。还有人说,二公主人已不在这西夏皇宫,早跟着帝后不知去了何处。更有人说是老天看不得西夏国如此得天独厚,拥有两位神女,才会将人全召了回去……
这些流言后来甚至也跟着被搬上了朝堂。
冷清溪于此又下了一道圣旨,加强了京城内的管辖,对于所有出口评论此事之人都严加看管,绝不姑息。
京城之中倒是对于此事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敢提起……
西夏京城最北边一处沓无人烟的山头……
浓浓的烟雾升起,惊起枝头上栖息着的无数鸟儿,扑愣着翅膀,全往别处飞去。
茂密的森林深处,噼里啪啦的烧灼声跟着不断传来,无数干草架起的火堆上面躺着一名女子,正被火焰快速吞噬,燃烧成灰烬。
火光旁站着一身着白色破旧衣裙的瘦小身躯与一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
两人正是从冷宫里寻了空出来,带着那婢女尸体来到此处焚烧埋葬的薄情与玄老。
日头已然渐渐偏西,火势也渐渐在那抹夕阳的余晖中弱下来。
薄清望着地上的烟灰,拿过一旁让玄来买来的方形锦盒,掀开盖子,那里面赫然放着一套大红色的女子衣衫,上面铺着一层黄色的绸布。
缓缓蹲下身子,薄情伸出已经清洗干净,白净纤细的手掌,在玄老诧异的目光下双掌合并,掬起地上的烟灰,置于那抹黄绸上……
玄老将墓碑竖好,望着一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的女子,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丫头,这上面要刻些什么。”
上好的玉石做成的墓碑直直的立在那里,光滑而夺目。
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薄情转过头,看着那块光滑的墓碑。
良久,才淡淡启唇,“空着吧。”
玄老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呈一片空白的墓碑,又望了一眼那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薄情,不再发一语。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夜空中星光闪烁,辽阔而幽深,月如圆盘,银光倾泻。
薄情就那么抬头定定的望着夜空中最大的光亮,心中思绪万千。
玄老不知在做些什么,在四周不断的走走停停,手里折着一截树枝,不断划拉着地面。
夜空中那一轮圆月光芒更甚,隐隐带着灼目的光华,倾撒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薄情望着夜空中的那抹亮,慢慢的开始感觉到胸腹中不断开始涌出热流,那种感觉,像极了浑身慢慢被火焰围绕烧灼。又像是被人扔进了一团沸水中,想挣扎,却发现……
使尽了力气也跳不出来。
薄情心底突然蔓延开来一股无言的恐慌,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索紧紧缚住了身子,难受万分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来。
自己这是?
中了毒?
不然何解胸腹中那突然升起的灼热感,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似要奔腾着呼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