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莫梓旭松口气。
她知道,奸夫出现前,大夫人不敢随便弄死菊儿。
而以她对二少爷的了解,二少爷是那种看上去稳重,可骨子里却容易冲动的那种人,且行事举动往往平心而走,不计后果。
从他为了平衡和二少奶奶之间的感情,就乱交花丛便可以看出;而今天他一见自己的事情被揭穿,便以为是她传的谣言,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她一通,也能看得出来。
祈二少并没有缜密的大智慧,或许他有点小聪明,可是,他的这个小聪明,在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全部溃散,从而使他极容易陷入别人的设计中。
不可否认,现在,她就是在设计他!
莫梓旭并不觉得理亏,毕竟,二少爷一事若真被当场抓到,那么充其量他会被祁老爷训斥一顿,毕竟他是如今府里祁老爷唯一能用得上的儿子,所以,他应该不会有太惨的损失,甚至可以救两条人命,当菊儿的孩子被认定是二少爷的之后,必定会被要求生下来。
菊儿怎么处置先不说,孩子的安全要保证;当菊儿生了孩子,那么孩子离不了娘,菊儿再不济,也不至于被鞭打死。
这就是抓奸夫的后续之计,缓兵之计。
当然,事情还不仅如此。
今天,莫梓旭投其所好,给大夫人献计献策,并适当地展现其手段,也不过是让大夫人知道,自己将会是她的得力助手,既然决定帮忙菊儿母子,那么也已经不得已就违背自己一直低调的原则,既然被人看到了底,不妨就一次做到位,彻底让大夫人发觉自己的才能。这样,利益面前,大夫人也就只有和她越来越贴近的份。
当大夫人和她慢慢地真正站在同一线上之后,那么她的将来,哪怕没有孩子,念在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也不会差到哪里。
算起来,给大夫人献计,其实也是为自己谋计。
最后,二人商量了详细地方案后,莫梓旭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莫梓旭忽而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娘,来时,儿媳有看见大嫂刚从你这里出去,她这会子来,莫非也是为菊儿一事?”
大夫人笑笑,“她那个大咧咧的女人,哪有你这般细腻心思?只不过就是向我申请,说是眼见着过十几天就是端午了,她想要回门一趟,回家看看去,说是她一起嫁出去的几个亲姐妹都会在那天回门,难得兄弟姐妹能聚在一起,给我提个申请,我自然是许了。”
这事到让莫梓旭一怔,原来,大少奶奶竟是说这个事来着,自己又猜错了?
看大夫人的表情和语气,并不像在说谎,那大少奶奶那么紧张诡异又是为何?难不成,只是因为大少奶奶回门,是别有内情?
收回了这一狐疑,莫梓旭退出了大夫人的房。
而大夫人瞅着她走了,才又舒服地重新躺下,看着佳姑姑,挑眉笑道,“你都听见了,觉得如何?”
佳姑姑一边帮大夫人盖了条薄的锦被,一边说道,“三少奶奶好计谋,奴婢是怎样都想不到这么精细的。”
大夫人呵呵笑道,“我算是看走眼了,这旭丫头,人不可貌相啊,咱们以前可都是小瞧了她,有了这个媳妇,连琛将来也就不是那么怕被人挤得无立足之地了。当然了,阿佳,我承诺过你的事,一直都没忘,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连琛收了竹儿的,到时,梓旭和竹儿,一个帮连琛持家,一个悉心照料连琛起居,多么完美和谐的组合。”
佳姑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垂着眼眸,立在一边,半响才道,“儿女的姻缘,是他们自己的造化,夫人你有心撮合就好,如果竹儿实在没有那个命……”
大夫人截断她的话,“什么命不命的,她十岁就跟了连琛一起,又是你的独女,光这两点,她就是值祁家三少爷姨太太这个称谓,放心吧,这事不过三,下次才提,连琛多少也要给我这个当娘的一点面子的!”
当莫梓旭回房的时候,祁连琛也刚刚到,二人在院门口碰了个正着。
祁连琛一见她,赶紧举起衣袖挡住了脸。
莫梓旭被他这一举动搞得诧异之极,隐约看见他眼角有抹淤青,便试探地叫了声,“相公?”
不想,祁连琛没有答话,一边遮着脸,一面小跑地回了房,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哝,“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莫梓旭啼笑皆非,还有这么“此地无银”的……欲盖弥彰吗?
捂着脸、没风度地小跑,这还叫没事?
更何况,她也没问他有没有事。
以祁连琛的那脾性和心思,莫梓旭相信,如果祁连琛想要遮掩什么,必定能做到让她毫不察觉,就拿他伪装嗜赌如命一事来说,几乎整个府里都被骗了,他压根就鲜少在那赌坊里呆着。
所以说,刚刚祁连琛那番“蹩脚”的说辞,该不是故意要引她去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莫梓旭也没让他失望,慢悠悠地跟着他的身后进了房,看见他正两只衣袖都挡着脸,坐在椅子上,而竹儿慌了神地问东问西,祁连琛只是不停摇头。
莫梓旭嘴角浮起笑,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方道,“相公,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为夫确实没事。”
“咳。”莫梓旭轻咳,而后对着竹儿道,“相公说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对了,顺便去厨房给我拿两个煮熟的热鸡蛋来,带壳的,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