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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蹊跷失踪 (1)

56

“先生,要小姐吗?”红蜘蛛总台高个子女孩第三次进好望角包厢问客人。

吕淼、佘凡晓坐沙发上喝啤酒,第三次轰走高个子女孩。她退出房间去,夜总会规定,总台当值人员有责任向客人介绍小姐。

“难怪,到红蜘蛛都是来寻欢作乐,像我们两个干巴巴地坐着,显得太假。”吕淼说。

“也要两个小姐,让她们给我们唱歌。”佘凡晓喝口啤酒,说,“刚才我借上卫生间之机问杜大浩,他说小九没影儿。”

昨天杜大浩从白领咖啡屋回来,寻个理由找小九。地下室他的住处门紧锁着。他到二楼找马爽,问:“见小九没?”

她说前天中午见小九、小九从尚俐莉的办公室出来,走得急,再也没回来。

“今晚有空吗?”她柔情似水的微笑看他说,“我下午一直想你。”

“到哪儿?”他的一种愿望被俘获。

“去我家吧!”

他们俩都喜欢马爽住宅楼的氛围。他想到件事情,问她:“沈放把钥匙还你啦?”

“让安丽捎回来的。她说在超市碰到他,让她把钥匙交给我。”

“该问问安丽。”杜大浩急于寻找沈放下落。

“现在不在,安丽夜间上班。”马爽说,她仍然强调晚间相聚的事,“没问题吧?”

“得晚些。”杜大浩说。今晚吕淼、佘凡晓在红蜘蛛寻找小九、沈放,一旦他们倆出现好指给他们看,便于跟踪目标。他嘱咐,“她来时,你了解下情况。”

叫安丽的女子其实是位有夫之妇,家住本市,她有份固定工作,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白天正儿八经上班,晚上换上招摇的服装,喷上香水,性感红唇诱人,她每晚来得很晚,进来寻机入港,然后早早离开。

“安丽,”马爽叫她到大堂经理室,她问,“沈放没说让我联系他?”

“看样子他很急,有个罗锅在街口等他。”安丽回忆说。沈放对这位只是胸脯有点高耸的相貌平平女子没什么兴趣,将钥匙交给她便匆匆忙忙走开。她只知道如此程度。她急于她的业务,问:“我老公来没?”

“像似在枫叶包厢。”马爽说。

安丽离开马爽办公室前,解开胸前的一只纽扣。她说的老公,绝非是她的丈夫。出台小姐间流行的一种说法,对回头客人戏称老公。

马爽到一楼总台,常在红蜘蛛做的两名小姐等火车似地候在那儿,等待客人要她们。

“好望角有两个客人,你们……”马爽听总台高个子女孩介绍情况后,对她们说。

她们俩走进相思豆包厢,吕淼、佘凡晓没轰赶她们。她们很专业、很经验,一眼便瞧出两位不是专门来做那事的。当然要看事态发展了,也有做那事的可能。因小费的关系她们希望做那事。

“请我们喝一杯?”一个女孩坐在吕淼身边。年纪小的关系,脸蛋红红的。得到允许后,举着听装啤酒罐,“敬大哥一杯!”

吕淼同她碰一下杯。她水淋淋的大眼睛,挺撩人的。

“你怎么不喝一杯?”佘凡晓不想冷落一直望着和吕淼喝酒的女孩,她回过神来,“我真的不会喝酒。”

“这有瓶冰镇桔汁。”佘凡晓递给她。她伸胳膊接饮料时,露出茸毛粗糙的皮肤。他看眼她的脸,仿佛是那种被称做“扒拉灰”的水泥墙面。为便于叙述,故以她们的特征称大眼睛和扒拉灰。

大眼睛有惊人的酒量,几乎同吕淼一替一听的穷灌。酒精从体内朝外雨后禾苗似地成长,衣服减到极限。她的眼里跳蹿欲望的火苗。

扒拉灰是很会聊的那种女孩,有的客人喜欢海阔天空地神聊,话触角一样深入对方心灵深处。畅畅快快的谈话,最易让人去做那舒舒畅畅的事情。

两位从没失手的小姐,今晚不能挣到那笔“卖”的钱。两位侦察员留她们在身边,为了掩护。

吕淼去卫生间,杜大浩远远地摇下头,就是说所要找的两个目标一个都没有出现。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还要坚持下去。

大眼睛觉得今晚的时间剩下不多了,浅声问吕淼:“做吗?”

吕淼知道她说的做什么,她勾动手指形象了那个动作,连动物都懂得。他绝对不能给她脱裤子的机会,就拿出五十元钱给她:“走吧,我们有事情要谈。”

水淋淋大眼睛表情灰暗,像似要做最后的努力。吕淼严厉的目光让她想到公安人员。她说句沪语:“我真触霉头。”

扒拉灰没那么沮丧,看来坑坑洼洼的皮肤防碍了她的勾当,时常出现做不了事的结果。她走时向佘凡晓微笑一下,小手摆摆道:“拜!”

打发走两位小姐,佘凡晓卸掉沉重包袱似的。他说:“刚才挨我坐的小姐,你猜她几次掏出什么?”

吕淼猜不出小姐掏出什么。

“安全套。”佘凡晓几次见到扒拉灰从丝袜里掏出安全套,然后再塞进去。

吕淼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这女人怎么非干这分开腿的生意?

今晚无一点收获,他们两人走过大堂,敞开着门的一个包厢传出歌声:今夜让我在你的肩头哭泣,你不知道我的心里多么寂寞……

杜大浩和马爽回到她的住宅,能明显看出一个人在屋里呆过的痕迹。茶几上丢只空易拉罐。卫生间的一条毛巾被人擦了什么,揉团着扔在坐便的水箱盖上。她说:“我以为他找不到静,非拿我的东西煞气,砸个稀巴烂,谢天谢地他没那样做。”

打开燃气热水器,他准备洗洗。他问:“见到安丽没?”

“我问她,她说沈放同一个罗锅男人在一起。”

“罗锅?”杜大浩立即就想到那个人——驼子。他们在一起?无疑是新动向。沈放不公开露面,躲藏么?他问,“你能和他联系上吗?”

“他不亲自送回钥匙,表明他不想和我见面。”马爽说。她正扔掉认为擦了脏东西的毛巾,找出条新毛巾送到卫生间,并没在里面停留,倚在门框上,一双忧郁的目光,凝望卫生间开得很高的小窗子。说,“他在等待,等待我主动找他。”

他擦头发的手停顿一下。问:“干什么?”

“上床。”她毫不隐讳地说,“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告诉我是谁杀死黄宁。”

“小九说过驼子杀死黄宁。”杜大浩本想以后再告诉她。为弄清杀黄宁的杀手,她真的会去主动找他上床。这样说也就婉转表明自己不愿让她随另个人上床。

“你见过驼子?”她一脸惊讶问。

“是的。”

“为什么不逮他?”

“还没获得有说服力的证据。我们正在调查。”杜大浩走出卫生间,身上洗浴液味很浓。他说,“这人太狡猾。我见他和邱老六在一起……大家都管他叫表舅。”

马爽记不清自己在什么场合听人提起表舅。她冥想片刻,仍然没想起来。知道驼子杀害了黄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她说:“我一定把他送上西天。”

“我们的侦察员对他秘密展开调查,迟早要逮捕他。”杜大浩说。田丰最近给他的任务中,有一项就是要保护好这位令人敬佩的女孩马爽。他说,“追查黄宁凶手的事完全由我们来做,你已达到目的。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专案组决定有两条路供你选择。一是立即撤出,甚至暂时离开三江。二是继续在红蜘蛛当大堂经理,但不参与追查凶手。”

“我还是原来的观点,你不撤出我就不撤出。至少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马爽用真挚的目光看他,真挚地说,“我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黄宁,也为了你。”

一股热流滚过他的心田。警察的职业有时要求忘掉自己的感情,并不带感情地执行任务,到头来人就会变得冷漠无情,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你。外国警官这段话,杜大浩有着深刻的体验。卧底又使他饱受一种深度孤独的折磨。马爽正是在他孤独时刻出现的,她用她所能做到的一切,稀释自己的孤独感。特别在自己还误解她为风尘女子的时刻,她已不遗余力地悄悄帮助自己……

57

三江市第一中学校长的电话打进专案组,臧明杰接听后,将听筒递给赵春玲说:“赵队,找你的。”

“是我,对,我是王喆的母亲。”赵春玲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并有些沙哑。在屋的只有臧明杰,他望着她,判断她正接一个不祥的电话。她说,“……我这就过去。”

“赵队?”臧明杰见她脸色苍白,问,“出什么事啦?”

“一中校长打来电话,说我儿子三天没去上学。”赵春玲凭刑警职业的敏感,觉得出事啦。她对臧明杰说,“一会老陶回来,让他到一中找我。”

“我去报告包组长。”臧明杰认为事情重大。

“先别告诉他,现在情况还不清楚。”赵春玲拦住他,从抽匣里取出车钥匙,下楼去了。

包组长走进来时,臧明杰端着水杯发愣。他问:“明杰,想什么呢?”

“呜,没,没想什么。”

臧明杰吞吐的样子,倒让包俊海看出破绽。他说:“有事瞒我!”

“赵队不让说的。”臧明杰把王喆三天没上学的事告诉了包俊海,说,“她去了一中,刚走。”

“她儿子三天没上学?”包俊海眉头皱了一下,吩咐臧明杰道,“你一分钟都不要离开这个电话,一有王喆的消息,马上告诉我。”

包俊海回到自己办公室,立即打电话给田丰通报王喆情况。田丰说他处理完一件事,马上就过来。

并非小题大做,在专案组逮住“蓝雀”团伙骨干张克非,调离胡克艰,即将抓捕沈放和小九的关键时刻,发生了专案组重要成员的儿子三天没上学事件,不能不引起他们的猜疑,和一个词汇联系在一起:绑架。当然,也不能排除偶然巧合什么的,但愿是一场虚惊吧。

近日来连连发生的一切,引起专案组高度警觉。沈放忽然不露面,小九去向不明,毒品交易停止。三江社会出现几年来少有的风平浪静。寂静得让人感到窒息,像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天气。专案组隐约看到“蓝雀”团伙并未坐以待毙,他们正酝酿更大的阴谋,可能采取报复行动。担忧之际,发生了赵春玲儿子王喆三天没上学的事,这是不是他们报复行动的序幕,或信号?

“三天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基本上排除绑架的可能。”田丰分析说。一般说来绑架是为达到某种目的,必然尽快与人质的亲友联络,提出条件。他说,“假如绑架成立,我怀疑与赵春玲调查王平安有关。他们这样做很可能是要挟王平安,”包俊海说,“问问王平安是否接到什么电话。”

“等一下赵春玲到一中后的消息。没什么线索,我即刻派人找王平安。”田丰果断决定:专案组人员都在各自岗位上,他打算调用刑警支队的刑警,查找王喆。他打张征的手机,命他和小靳立即到枣树街专案组来。

市第一中学校长室,卢校长正向赵春玲介绍情况:“今天和兄弟校有场篮球赛,做为球队中锋王喆没参加,我们觉得奇怪。据他同宿舍的同学讲,周末晚上,他们给一个同学过生日,吃饭间王喆接到个电话,回到桌前同大家告别,说有急事必须先走。一直到今天也没来上学。”

“同学在哪儿过生日?”赵春玲问。

“学校对门的‘天地人’小酒馆。”卢校长说。他详细问过几个参加过生日的同学,弄清了周末晚上王喆离开前的全部细节。

“我能否见见当时在场的同学?”赵春玲请求说。

“可以。”卢校长让教导处的老师找来他点名的几个学生。

他们来到校长室,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一个一个说。”卢校长制止道,大家静下来。他对一个男生说,“是你叫王喆同学接的电话,你先说。”

“我去要双筷子,吧台服务员问我是不是一中的学生,我说是,她说有找王喆的电话。”男生回忆道,“我告诉王喆,他就去接电话。”

一个女生看眼卢校长,意思是她想说。

卢校长批准:“你说。”

“一定是他爸爸找他。”女生瞟赵春玲一眼,迅速低下头去,说,“他爸爸一来他总是很高兴。”

“你注意到王喆很高兴?”赵春玲问。她感到女学生观察事物很细心,她羞涩的样子,不难猜到她对儿子的兴趣和关注。

“是。”女生腼腆道,“他最后向我微笑点头。”

“哇!”在场的几个同学惊呼。目光投向她,在她脸上寻找什么。

“真狭隘!”女生嗔怪道。

又问几个问题,校长让学生们回去。赵春玲发现那个女生意味深长地瞧她,目光充满对长辈的敬重。她的这种感觉相当强烈。

“这是一茬儿活得很裸的孩子。”卢校长感慨。他指的什么,赵春玲完全理解。她说:“麻烦您了卢校长,我们再联系。”

卢校长送她出来,说:“我再发动学生找找,一有线索立即告诉您。”

“谢谢!”。

她从一中出来,直接开车到公用事业局。

办公室主任说:“王局长三天没来,市里有个必须一把手参加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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