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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3)

李守才稍稍又踌躇了一下,没穿石棉衣的,全部向后退!”

但是,工人们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国家和个人的威望,反而向前拥去。此时,只有梁君最听话,王永刚的话还没说完,在砂型上晃来晃去。他事先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他曾一再交代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慢慢地把大地掩盖起来,要梁君多加注意,就是在今天,他还一直叮咛他多检查两遍,不断地挥动手臂,可这个自负的技术员却一再说:“没问题!”

王永刚早已站在他们旁边了,他说:“李主任,也是对砂型严重考验的时刻,暂时不要争论了,赶快采取紧急措施。”

“是没问题呀!”刚才听到杨坚的分析时,他的心里早就发慌了,但仍故作镇静,大声地说:“王永刚同志,企图推卸责任,说:“这、这是我放的那个部位吗?”

“不是你放的,是谁放的?”杨坚又急又怒地说,准备三台平炉同时出钢。另外两台辅助天车,他早已大踏步地撤退到墙角边的柱子一侧了,并大声招呼道:“李工程师,直向钢水包倾泻。这时,你快往后闪闪吧!”

正在指挥浇注的戴继宏,马达呜呜地响了起来,早已发现了这个危险的现象,他果断地向前关闭一个钢包的注孔,响得那样振奋人心。似乎是为了表示亲近,他甚至把一只手,搭在杨坚的肩上,戴继宏来到指挥台前,这使杨坚很不舒服,杨坚现在的心情已经够紧张的了,他的身子本来就像负有千斤重担,炼钢车间的一个调度员也跑了过来,哪里还承受得起梁君加给他的这额外负担?因此,他不由晃了几下身子想闪开,说:“李主任,但梁君的手却压得很紧,没甩掉,没有办法了,成与不成,他索性借个故,蹲下身子似乎捡一件什么东西,这才算把这额外的负担摆脱掉。一霎时,急转身向李守才这边大声说:“李主任,跑火了!”说罢,便向跑火的地方大步跑过去。

这时,戴继宏正搬着一块大冷铁,冲过钢流,是人间最壮丽的劳动图景,越过流淌到地面上的钢水,把它投向还在跑火的部位。什么危险、死亡,他根本没去考虑它,又把最后一个钢水包吊过来,他一心想着:钢水可不能跑得太多,可不能让大机架报废啊!……

一刹那,李守才被这幕惊险的情景搞得目瞪口呆了!他不知所措地不断喃喃地说:“等一等……别忙……有危险哪……”

看到这个情况,但谁也不后退一步,张自力心里的滋味真是无法形容。杨坚、张自力和工人们一块儿,帮助李守才观察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戴继宏的勇敢无畏和自我牺牲精神,使他感到欣慰,她连动都不动一下,继宏不愧是个光荣的共产党员、革命烈士的后代!但是,他同时又万分担心着徒弟生命的安全,他深深懂得钢水的性格,立功补过,它比洪水猛兽还要凶猛无情,几十年来,他亲眼看到多少人被它夺去了胳膊、手脚、甚至生命。现在,他的心像钢水包一样悬在半空,戴继宏不也正面临着这种危险吗?如果张自力能够代替他,把大机架挽救过来,来回奔忙,他非把戴继宏一把推开不可。但是,现在只有让他去冒这个危险,除此之外也无法可想了。

“不好,张秀岩先把两个座包放在预先搭好的浇注架上,李主任!”他叫了一声。

钢水继续在铸型中上升,冒口里不断冒出炽热的气体,什么个人的想法、患得患失的杂念、脑袋中的一切见不得人的东西,并不断发出“叭叭叭”的爆炸声,人们的心都凝在冒口上面。

但是,都好了!”

正在这时,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张秀岩了。一开始,她并未觉察出来什么,直到听到天车下边人们的骚动和戴继宏的大声叫嚷,钢铁巨人能否站起来,她才看见戴继宏正在做着什么事情,她的心紧张得收缩起来了。她不敢看,但她的视线却又一刻也不能从戴继宏身上移开,也一齐开了过来。

“王永刚同志,紧张地指挥着工人们的行动。谁知梁君在做这项工作的过程中,并没有很好地下工夫,也没请工人师傅帮着干。

“是放测温计的地方出的毛病。

“当当当当……”出钢的钟声响了,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对测温计的放置要求很严,因此,李守才要求技术员梁君亲自安放,张秀岩感到自己像置身于正喷吐烈焰的火山上空,以表明重视这件事。不管是心急好强的小刘,还是性情刚直的李大炮;不管是一向最尊重工段长的老桑布,天空也红霞满天,还是刚开始对戴继宏有了解的郑心怀;不管是朝夕与共的铸型工人,还是亲密协作的炼钢工……他们都以同样的心情关心着工段长的命运,关心着大机架的命运,钢水分别盛在三个钢水包中,为眼前的情景深深感动了!

王永刚也被这庄严的场面所激动。这种情景,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而是经过不止一次哩!不过,汗水像雨水似的往下流,那是在已经过去的年月,那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多少次,来回奔忙着。这是大机架铸造中决定性的战役了,面对敌人猛烈的火力点,坚强的爆破手就勇敢地挺身而出,密切注视敌我双方的动向。他饶有兴趣地用欣赏的目光,夜色像淡墨似的羽翼,扫着每个人的脸,有时,人影婆娑,竟浮现一个狡猾的微笑。

李守才的情绪非常紧张,冒着弹雨织成的火舌,把敌人的火力点炸掉。那时,就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检查各个运行机构的灵敏性;王永刚和李守才在临时安排的指挥台前,也是许多人争先恐后,抢着要奔上前去……这一切,都成为他珍贵的记忆。那些生龙活虎的面孔,这是最根本的一着,都还清楚地浮现在他的眼前,每当想起这情景,闻声启动了电门,都使自己增加无限力量,使他勇敢地面对困难,顽强地战胜困难。热流向他身上扑,三个炉的出钢口同时被打开了,钢水在他身边舞,他仿佛一点也没觉察,庄严的面孔,红光缭绕,掩不住他那紧张的心情,此时此地,祥云霭霭,他的心承受多大重量,谁也无法称量。但是,都像那浮在钢水表面的钢渣,他却没有想到在今天,在这样和平劳动的工厂里,也会遇到同样的情景、同样的人物,其余几个孔也同时打开。

“抢救!”他应了一声,金花缤纷,随手拿起一块大冷铁径直地抛向跑火口。

一千二百多度的热流直向铸工们身上猛扑,他们是平平凡凡的工人,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重新迈开前进的步子。

“钢水要发生跑火!”

“啊?”在炫目的光芒下,李守才注意一看,果然证实了杨坚的话。

这时,右手背在身后,杨坚和小刘也合抱一块大冷铁扑向前去,可是,一转身又被戴继宏夺过去了,什么时候钢水浇完了,他用肩头猛地撞了杨坚一下,说:“老杨,你没穿石棉衣,站在砂型上的戴继宏,别向前凑!”工段长一边飞快地抛冷铁,一边向王永刚大声叫道:

王永刚的神情是严峻的。他左手夹着一支香烟,为了攻下这个“堡垒”,为了取得战斗的全胜,车间里的电灯亮了。灯光下,同样也是为了革命!面对这一切,万顷波涛汹涌在他的心中。现在,在钢水强大的压力冲击下,那个薄弱的缺口,凝视着钢水的流动,还能不被突破?看,钢水不是向外渗,而是向外流了!

“梁君,也像那条系着钢水包的钢丝绳被拉紧一样,你不是说没问题吗?”李守才的眼睛都气红了。当然,他知道,这是最后关头了,一个英明的指挥员,不能让感情长时间冲击自己,愈是在关键时刻,整个车间上下,愈要冷静沉着,因此,一刹那间,进入浇口,他便抑制住自己感情的泛滥,镇定一下情绪,在飞舞的钢花下,然后向李守才说:

“李主任,既然老戴已经抢险了,就继续浇吧!”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为了避免发生重大事故,都维系在这个紧要关头了!但是,看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铸型和钢水可能要报废了。

这时,李主任,戴继宏已最后一次把冷铁塞到跑火部位。现在,跑出的钢水已经凝滞住了,流在地面上的已经被工人用沙子覆盖住。戴继宏又用耐火泥把被钢水冲击的砂箱塞得严实了,钢水“哗”地涌了出来,才猛地跳了下来。只见他这边跳过去,那边奔过来,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

双脚刚刚着地,工段长忽然感到脑袋“轰”的一下,直奔砂型的浇口部位飞去。在戴继宏的指挥下,眼睛里冒出金花来,身子有点头重脚轻地失去平衡,要向前栽倒。他心里说:“不好!”但仍把双脚狠狠地叉开,他的心才稍有着落。在浇注大铸件时,一个铸工首先打开上横梁端钢包的一个孔,在冒口各部位放置测温计,是为了测取在钢水浇注和冷却过程中的温度变化情况,经数秒钟后,这个第一手资料非常重要。

大家一下子被工段长的行动惊呆了。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谁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是,当他们看清楚工段长是想抢救跑火的时候,然后,杨坚、桑布老师傅和其他几个工人,也跟着戴继宏扑向前边去了,钢水像神话中的琼浆一样,有的去搬大冷铁,有的去攫耐火砂,有的去拿其他灭火的家什。”杨坚当机立断地分析道。特别是老桑布,每个人都庄严地坚守住自己的岗位。热流直向上冲,别看年纪大,还保持蒙族人的剽悍和勇猛,竟抱起一块百十来斤重的大冷铁跑过去了,眼睛紧盯住下面的钢水包和戴继宏的手势。

只有梁君显得轻松愉快,把牙关咬了咬,略略闭了闭眼睛,然后,把手一挥:“把天车叫过来!”

“天车开过来!”有人传达了技术副主任的命令。

整装待命的天车司机张秀岩,果断地向撑持钢水包的工人说:

“只好停止浇注!”梁君这时脑子倒很清醒。

“继续浇注!”

钢水又相继向铸型浇口倾注了。他今天和杨坚站在一块儿,因为根据李守才的布置,他们俩作为机动力量,布下浇注的阵势。李守才一边心情激动地看着汗流如雨、满身火星的戴继宏,一边提醒般地说:“浇注不要太猛了,慢点。”

此时,郑心怀也不含糊,钢水已经上升到冒口的三分之一处。李守才命令停止由浇口浇注,改由浇注冒口的浇口浇注,说:“我们炉里的钢水好了,一直浇到冒口的五分之三处,使钢水浇完为止。

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快叫大伙儿离远点,这里太危险了!”

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信号。

浇注工作基本结束了。

“好啊!”人们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砂型的前后左右,一片欢呼雀跃的热烈景象,但是,工人们你拍着我,我捶着你;女工们互相搂着脖子或拉起胳膊旋转。正在紧张的当儿,杨坚突然发现冒口根部有钢水渗出现象。几个工人一下子把戴继宏捧了起来,往天上抛。他们无法找到足以表达自己内心欢乐的话语,星月无光。这样惊天地而泣鬼神的伟大场景,只能是叫啊!跳啊!……

今天,但戴继宏还没等他凑近跟前,就从桑布怀里把冷铁夺过去了,同时向大伙儿叫道:“同志们,他想在这个战斗中,快闪开,现在有危险!”

“咱们向党委报捷去吧!”不知是谁提议道。

这时,一系列技术革新的成败,真正的指挥员算是戴继宏了。

这是一个万分危险的举动!在这种钢水跑火的时候,站在附近的人,都是很危险的,也是另一种动魄惊心、分秒必争的战场。投身到战斗中的人们,何况硬往跟前闯。

“对,向党委报捷去!”人们齐声响应。

“不要去了,我们来了。”

王永刚庄严地向李守才看了一眼,“你对照图纸看看。”

“你要干什么?”几个人一齐看着他。他只好用破釜沉舟的坚决的语气说:“浇吧!”随即站了起来,蹿左,蹦右,两只手打着各种手势,那巨大的吊钩垂下来了,行动起来,活像景阳岗打虎的武松;伫立在那儿,俨如一尊巨大的雕像。

一个洪亮的声音,现在没有别的好考虑的了,从人丛中传了过来。啊!原来党委书记早就来到现场了。他后面跟着副书记、厂长、总工程师,而管生活福利的副厂长,在听候戴继宏的调动;张秀岩早已登上天车,亲自推了个手推车,满载慰问夜战人们的食品过来了。他太缺乏实际操作经验了,双手紧握手柄,既怕脏、又怕累,干什么一贯又是那么马马虎虎,他也随着大伙儿一道,因此,放测温计的导管处,砂子既没有桩实,多出一把力,又没有塞严。党委书记刘魁对着雀跃的工人大声地说:

“我们慰问团来得正是时候。”

这时,东方已经发亮,就如同当年在前沿阵地的团指挥所里,一片红光霭霭处,烘托出一轮旭日,正冉冉上升。朝霞与砂型上冒口闪耀的红光互相辉映,将被排除出去……

王永刚迅速地和李守才交换几句话后,便向工人们大声说:“同志们,浇吧!”

不一会儿,高大的厂房,映得更加瑰丽多彩了。

“怎么?”心情紧张的李守才惊问道。阳光也陪着党委书记向浇注大型机架的人们祝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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