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她,“我必须走了。”他俯头与她的视线平行,凝望着她的眼眸,千言万语终须一别,他终是松开她决然地转身离去。
穆榕榕望着他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能任由他凄凉的背影渐渐远去。
元愉那张俊朗的脸犹如刀刻一般肃穆,他不敢回头,他生怕一回头就再也不愿意离开她,他害怕一回头就会想要将她带走,离开这是非之地,远走高飞。
他跨出觅景苑的大门,却闻得悠扬的琴声苑中传来,悠远又静逸,串串音符中满是离愁,堆满了伤感。
他的步子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身,那双凌厉的眼中满是凄凉,他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眼中就要夺眶而出的晶莹,终是大步离开,赤红的大氅在寒风中翻飞。
待他走远,有一人从林后走了出来,身着玄色龙袍头戴九旒冕,他看着元愉离去的方向又听着这悲凉的琴声,一双星眸中尽是肃杀。
……
积雪融尽,已是两月过去。
穆榕榕虽时常同太后、太妃一起小坐,话话家常再抚上一首曲子。心里的疙瘩却终究没有解开,她着实想不明白若太后真的是她的母亲,那么当日她杀死容府一家之后为何没有来找过她,她的目的是什么?这当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地隐情?她很苦恼,想不出究竟。
两月以来心情甚好的可能就数陆凌了吧,自从他知道元恪、元愉和穆榕榕竟是兄妹之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常常来和穆榕榕说会话,又为穆榕榕送来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糕,小时候穆榕榕总是舍不得吃,总要为陆凌留上一份。那时陆凌就对她说,“羽儿,以后我长大了一定买好多好多给你。”只是时过境迁,那时的小丫头现在已经出落得美若仙子,他看她的眼神中,再也不是曾经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元恪嘉奖了陆太守,感谢他曾经收养穆榕榕救了她一命,赏了黄金、绫罗。又趁机封赏了穆榕榕的养父穆泰,晋为左丞相拜大学士,黄金绫罗自然也是少不了。
这一日晴空万里,湖边的柳树已发出新绿,湖面的冰已经化尽,一阵风吹过微波粼粼。
元恪急匆匆走在去太后寝宫的路上,一脸严肃,方才前方军情来报——元愉首战兵败,大军已暂时退回边境城中。太后这般着急地召见他,必是已经知道了前方战事。
“母后。”他大步跨进太后寝宫的内殿。
“恪儿。”冯太后坐在案几前,面前有几卷竹简,表情虽然严肃而眼中却有一丝喜悦。她示意元恪在他身边坐下,又对琴姑姑摆了摆手,一众宫人便在琴姑姑的带领下掩门离去,直到细碎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后,她才开了口,声音却已经压得很低。“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
“母后召孩儿前来,想必定是和蠕蠕一战兵败有关吧。”元恪说。
“不错。”冯太后点点头,精明的眼中透着一丝狡黠,“元愉兵败,你除去心腹之患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