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了几分紧张和在意看重。
芍药哪里还敢再耽搁,直接道,“那钗子不见了!”
肯定是不见了呀。
心底晒然一笑,凤九面上却是霍然变色,跟着唰的站起了身子。
“怎么会不见了,那钗子,那钗子不是你亲自看着的么?”
“是奴婢失职。”
芍药几乎不敢抬头的跪了下去。
她跟在凤九身前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凤九对于前夫人遗物的看重。
不等凤九出声,芍药几个头已经磕了下去,“请姑娘责罚,都是奴婢失职。”
“你起来吧。”
“是,姑娘。”
芍药虽然站了起来,但却仍是一脸的惧意,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事从不曾有半点失职,每走一步都是小心冀冀谨慎仔细的想了又想,行事上更是半点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才越来越得夫人和姑娘的看重,最后更是让姑娘把她倚为了第一得力的。
可想不到今个儿却出了这样的事……
这是什么,这是贼。
是贼呀。
她管着姑娘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和人,想不到竟然在她的管理下出了这样的差子。
不但出了贼,还丢了姑娘最看重的珠钗!
站起来看着眉头紧蹙的凤九,芍药除了忐忑不安紧张害怕自责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和生气!
到底是哪一个竟然敢这样的害她!
要是让她查出了那人是谁,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
芍药这么想着已经再次跪了下去,双眼眼泪汪汪的咬着唇恨恨的道,“姑娘您一定要重查,奴婢请姑娘还奴婢一个清白,让那个该杀的贼子显出形来,也好洗刷奴婢的冤屈。”
“这事我自有安排,你现在陪我去夫人那边吧。”
“是,姑娘。”
芍药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小心的选了另一枚银凤镂花长簪,然后又帮着她穿了带毛的大衣裳,这么一翻折腾下来待得凤九主仆行至缀锦轩时,已然是接近辰时三刻。上官夫人正和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说事情,看着凤九进来不禁笑着招手让她坐到自个的跟前,“九儿今个儿总算是也偷懒了一回,倒是让人稀奇,是昨个夜里没睡好吗?”
凤九前世的性子属于贞静淑德,对着上官夫人是打心眼里尊敬。
每日早晚请安从不会漏下,更不会迟到半点。
相反倒是凤十这个上官夫人亲生的女儿每天不是迟了就是派个丫头过来说赖床不来了。
所以上官夫人对于素来在辰时一刻左右就会到的凤九竟迟了两刻自是疑惑。
眉眼里的担忧,语气真挚,满满的全是关心和担心。
宛若一个关心女儿的嫡亲娘亲。
凤九微不可见的扯了下嘴角,真好笑,她自个这样一天几副面孔都不嫌累吗?
心底嘲笑着,凤九嘴角牵出一个笑,“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不好。”
她虽然在笑着,可嘴角的笑容生硬里带着不自然。
这样的神情上官夫人一定会有所发现吧?
以她平日里几年如一日自得其乐的扮演善良嫡母的形象,上官夫人又如何会不问自个?
果然,上官夫人的眉皱了一下,有些不悦的拍拍凤九的手,“你这孩子,你我是母女,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平日里你比你妹妹都让我觉得贴心,就是娘的小棉袄来的,我怎么会委屈你,说说看,是谁或是什么事委屈了我们的九儿,娘亲一定给你作主。”看着凤九几次欲言又止,她挑了下眉把眼光移向屋门口的芍药,嘴里的话再说出来时已经带了几分严历,“你是怎么服侍大姑娘的,姑娘受了委屈你这丫头都不知道吗,真真以为你们姑娘好欺负么,还有我这个夫人做主呢。”
“夫人恕罪,是芍药的错。”
芍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脸的惶恐,相比凤九,她自是更惧上官夫人的。
“你是有错,主子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要你什么用?”
上官夫人声音里带着冷历和怒气,“我看你这丫头也不用当了,直接赶出去得了。”
“夫人您别赶奴婢,是姑娘遗失了一根珠钗,所以……”
“遗失了珠钗?”
“对对对。”
芍药的话音才落,上官夫人手里的杯子已经啪的惯在了酸枝梨木的桌子上。
这次换成了她愤怒的神情,“九儿这可是真的?”
“回母亲,是女儿管教下人无方,还请母亲责罚。”
“怎么会怪你,傻孩子,你女儿家又年纪轻轻的待那些下人心软也是正常的。”上官夫人亲自安抚了凤九几句,又皱了眉看向凤九道,“九儿,这事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详查,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这般的胆大包天。”堂堂的凤府也算是世代缵婴之家诗书礼的名声传下来的,竟然出了贼,而且偷到了姑娘的屋子里……
这要是传出去了,十丫头的名声和婚事也一定要跟着受影响。
她绝不能容忍!
上官夫人一语定锤,“给我查,仔细的查。”
凤九垂眸,波光潋滟的眸光里冷意一闪,嘴角却是悄无声息的勾了起来。
不怕你说查,怕的就是你说不查呵……
凤九的陶然居里,大大小小的丫头跪了一地。
大气不敢出的。
生怕凤九下一个就叫到了自个儿的名字。
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婆子丫头们,凤九的目光缓缓的自其中几人脸上滑过去,看着那或讨好或拘谨或故作的平静等多种神情,她在心头斥的一笑,如果她没有重生,自己又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的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