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
春夏转身去放东西,凤九端了面前的热茶轻呷两口。
凤五嫁过去的人家并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可却给她送来这么一套贵重的首修作添妆,足见她是领了自己那件嫁衣的情,虽然是嫁衣的缘故,并不是真心的接纳自己,可比起前世她们几个堂姐妹之间冷若冰霜水火不容的关系饶是这样也很够了。
毕竟有些事是真的不能急也急不来的。
而且凤五之所以现在就把添妆的东西送过来,是急着年后和夫君一起外放,如果芍药的消息没打听错,年后过了初五凤五就要起程了,这一放估计最起码得三年。
就是这样三年后还不一定能不能回来。
得看政绩呀。
还有人缘,眼力劲等等。
反正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才能在官场混。
凤五才成亲,又是分家单过的,想来没多少钱。凤九眸光微转已经有了想法,她伸手把柳儿叫过来,“去把咱们上回捝换回来的银票里拿两百两过来,连同着最东边第三排第二个箱子里的那件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织锦皮毛斗篷,还有那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一并送给三婶婶去,让她转交给五姐姐,就说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是当妹妹的给姐姐的仪程,让三婶婶一并送过去就是了。”
“姑娘,您,您这也太……”芍药张大了嘴一脸的不赞成,“那箱子里可都是前不久才置下的。那件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还是老太太赐下来的,这就转手都送给了五姑娘,老太太知道了会不会有其他想法且不提,就是外头的人知道的是说姑娘您姐妹情深,可不知道的怕是会让人觉得姑娘是另有心思呢,这样不好吧?”
“照我说的做吧,记得把我那信给五姐姐看。”
把玩着腕上的红宝石的手钏儿凤九笑了下。
待得芍药亲自抱着那些东西走出了门她才慢慢敛下眉眼。
不是她显摆什么的。
她也知道这样做不是很好。
可她却知道凤五这两年真的过的很不好。
凤五嫁过去就外放,分家并没有得到多少的钱财,五姐夫那个人吧,嗯,人还不错,可有时侯书生气重了些,说白了就是没有多少生活实践,根本不知道生活多难,可却总想着自家比外头的人好过,手里有几分钱就是在路上帮到个乞丐也会舍出去的主,闹到最后甚至有传闻说凤五因为手里没钱看病而把个四五个月的孩子都给硬生生拖没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凤五的境况可想而知。
李三夫人虽然心疼女儿,可一则那时侯凤五已经出嫁她这个当娘的顾不了,而她也没那个心,两个女儿都过的不是很好她要顾哪一个,再者了,凤五凤七出嫁虽然府里公中出了嫁妆,但她私下可是添备了不少,余下的这不是还有纯哥儿这个儿子的嘛,眼见着纯哥儿也懂了事,还有三老爷在,她总不能把家都搭给两个女儿吧?
而且,她微不可见的勾下唇,眸中一抹狡黠掠过。
五姐夫虽然不会过日子但却很会做官,而且极有官运。
当然了,这也是她前世听人说的。
先是刘子卿偶尔在她耳边说,后来便是大家子聚会时有那太太夫人的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凤九就入了心,其实就在她前世出事十多天前她便听到了消息,说是凤五夫妻马上要奉调回应天了,当时她还在私下里为着那个没怎么说过话的五姐姐着实开心了一阵子,没想到自己却是得了个那样的结果。
胸口有些疼,她伸手轻轻的揉按着,用力的吸了口气。
她给凤五的信里已经说了,银子让她贴身收好当救急。
那衣裳留两件放在箱底备着,就是日后万一有个急事什么的可以当了钱来用……想来以着凤五的聪慧应该是能懂她的意思吧,她眸光微转,按在胸口的手用力揉了两下缓缓移开,端了桌上的茶盅轻呷了两口笑笑,就是退一万步讲,凤五看不懂她的意思,只把这些钱财物件摆到了明面上,她也无所谓。
她不过求的是一个善缘罢了。
尽心就好。
上官夫人病好接手了府中一切琐事,凤老夫人自然就抛开一切又恢复以往早晚两柱香午饭后半个时辰的诵经习惯,早晚两房媳妇孙女孙子去请安问好,偶尔操心一下大房三个才落地的小孙女小孙子,问问凤九备嫁的事情,再在李三夫人或幸灾乐祸或气愤难抑的眼神里问两句凤五凤七嫁后的情况,当然了,老太太最多的还是把纯哥儿辰哥儿两个亲孙子留在身边说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过眨眼间又是七八天。
大年三十到了。
祭祀,拜神,守岁,两房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到了大年初一,凤府里两房的主子都是有诰命的,凤老夫人带头,两房人乘了轿子去宫中朝贺,不外乎就是磕头再磕头,几句吉详话过去,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家也已经是未时二刻多了。
又是阂家一番热闹,老太太年岁大只和着两个孙子说笑一番便回了卧室,而凤府门口已经有投贴送礼的了,上官夫人自是得去处理,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的籍机送礼的,初三则是三房的两个姑娘回门,虽然是三房但凤府可没分家,上官夫人这位伯母又是宗妇自然得露面安排了。
自家人一番团聚,接来下还有外头的。别家送来的邀请贴,去赴宴的,回娘家的,自家又摆了宴请别人的……就这样来回折腾着等到真正停歇下来喘口气,已经是一月底二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