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一愣,奇怪了,他怎么觉得,小芷子方才那一笑,实在是好看,不过是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可那吃馒头的优雅样子,怎么看怎么迷人。不由得晃了晃脑袋,难道自己中邪了不成!
突然注意到白芷衣袖上的血迹,“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小路子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谁这么狠心。
白芷一愣,“额,记不清了。”
小路子眉头一皱,眼里满是同情,可怜的小芷子,都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俗话说趁热打铁,白芷放下了手中的馒头,表情有些浑噩,“路大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好多人追着我打,说是要抓什么刺客,还说有人劫狱。”
小路子一听,使劲拍了下大腿,“欺人太甚!就你这小身板,怎么劫狱啊!”
“昨晚,谁被劫了?”白芷弱弱地问了句。
小路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是,瑾王爷。”
离王沐瑾,虽有绝世容颜,可却先天残疾,双腿不能走动,是先皇的宠妃所出,不知怎地被太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个把月就会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关进审刑司里呆上几天,大约半年前,也有人劫狱。太后震怒,可是有皇上求情,也只能将离王幽闭几月让其反省。这不,刚被放出来,就又被抓进审刑司。
原来,昨晚那个烂好人,就是离王沐瑾。本来还想问问离王的为人如何,可是白芷一想,关她什么事情,人各有命,况且,昨晚她也没真的指出他的逃跑方向。不过,这个王爷做得可真够窝囊的。
“哎,可惜了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小路子满脸的惋惜,“瑾王爷为人可好了,从不把我们当奴才看,就不知太后为什么总是为难他,我猜呀,肯定是太后还记恨着瑾王爷的母妃。哎,梅妃都过世这么久了,太后她真是……”
突然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呸呸呸,小芷子,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说出去啊!”小路子赶紧将食盒里剩的馒头塞进白芷的怀里。
“倾国倾城?”在牢里的时候,好像听到那侍卫说了句什么不要伤了王爷的脸。
小路子嘿嘿一笑,“那是!瑾王爷可是熠国第一美男,这点遗传了他的母妃。”然后打量了下白芷脏乱的小脸,“你呀,肯定不能和王爷比!”
白芷倒是无所谓,长得好,反而是一种累赘。
挂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匾额上,凄楚地刻着“清月宫”三个大字。
“小芷子,路大哥只能送你到这了,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不经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小路子有些害怕得看着那扇灰色的大门,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来藏书阁找我。”
那厚重的大门微微露出一条缝,有阴风从里头吹出来,白芷微微一笑,“谢谢路大哥。”轻轻推开了门,就走了进去。
小路子张望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哎,多好的孩子啊。”
往清月宫的深处走,绕过一根根掉漆的梁柱,肃杀的院落中,一棵高大的枯树上挂着几条已经褪色了的破布,寒风瑟瑟,吹翻了树下的一个竹箩。
“还我皇儿,还我皇儿,哈哈哈哈……”一声凄厉的哭喊打破了这诡秘的寂静,让白芷回过神来,左边的一扇破败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头冲出来一名妇人,她的脸色惨白,杂乱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早已辨认不出样式。
只见这妇人冲到了白芷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寒风将那竹箩吹到了妇人的脚边,吸引了她的视线,一把从地上捞起那竹箩就紧紧抱着不放,“皇儿!乖,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乖,乖……”
白芷面无表情,脚下一动,那妇人就疯狂地大喊,“不准过来!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皇儿!”边喊,边退到了枯树下。
淡淡地看了那疯妇一眼,白芷径直走进了另一间房,推开大门,掉落的灰尘就让白芷打了个喷嚏,看来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打扫。轻轻吹了下凳子上的灰尘,白芷全身松软地坐了下来。
是离开,还是留下?蝎子会在哪里?凭一己之力,要在这个世界找一个可能已经换了皮囊的人谈何容易,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个“留”,既来之,则安之,皇宫的水虽深,但无疑是一个机会,只要依附一个权势,要找人就容易得多了。
“御花园,茶花……”呢喃着,白芷一手抹去桌上的字,起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的这身衣服,应该换一换了。
“路大哥。”白芷无声地出现在正在梯子上打扫书架的小路子身后,把他吓了一跳。“哎呀,小芷子,怎么了,是不是又被谁欺负了。”
白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宫服,轻声说道。“我,这衣服,可是内务府……”
看这委屈的模样,小路子立刻明白了,定是内务府的那帮太监们不肯给,“没事,路大哥我还有一套多余的,给你拿去!”反正两人身材差不多,先凑合着吧。
小路子将白芷带到他住的小屋子里,从一个旧柜子中翻出了一套还算还算干净的宫服,“你这脸,擦擦吧,不然让总管看见了,可要挨骂的。”刚要转身,就被白芷拉住了衣袖。
“路大哥,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白芷说的是真的,她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了。
此话一出,小路子的同情心又泛滥了,眼眶一湿,“好,好,路大哥给你打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