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一直和别的游客一起围着剧组看拍戏,异常认真,丝毫没有发现钱皓宇在边上一直注视着自己。等剧组收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夏瑶非要当天回杭州,这是她第一次对钱皓宇死缠烂打,他要拔车钥匙下车去酒店,她就死命地按住不让他拔,他丢下车走进酒店,以为她会因为肚子饿而跟来,却想不到她就坐在车里,宁可饿死也不下车。
钱皓宇不习惯走夜路,这两人居然在回家路上迷了路,他索性将车开到僻静处,开足了暖气,打算在车里将就一夜,等天亮再说。夏瑶觉得大脑一下子真空了,手机又正好没电,想打个电话给李觅都不行,钱皓宇倒是大方,把自己的手机给她用,可她怎么敢用?用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和钱皓宇在一起,还夜不归宿,不用,又怕李觅报警,纠结了一阵,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哀求到:“钱哥哥,你再找找路啊。”钱皓宇一巴掌拍了下脑门,感慨身边这个女人有多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他利索地将她的手机卡换到自己的手机里,然后交给她。
夏瑶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傻,可一半是被他急出来的。
一整晚,夏瑶蜷在副驾驶座上,即使是开着暖气,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细小响声还是让她觉得冷,出发前只吃了些钱皓宇带回来的蛋糕,这会儿只想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泡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就这么一直幻想着,着自己身临其境,后来竟真的不觉得那么冷了,像是盖着一张柔暖的羽绒毯,也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结果,两个人一大清早就开始打喷嚏,李觅见夏瑶平安无事就开始大发牢骚,原本就头痛脑胀的,又在路上随便喝了点凉豆浆,头疼加胃疼,洗了澡,喝了杯热牛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了,吃了感冒药,看了不到半小时电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就这样的状态睡了两天,周三上班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吃了好几天药,才觉得身子骨轻松了些。
钱皓宇这几天也没得好过,公司春季要推新款皮具,目前工厂正在打样,他必需他亲自把关,而北京姓郑的那一家,也终于有了动静,这小小的感冒,他根本没当回事,还是继续超负荷地工作着。
前阵子一直在感冒,眼巴巴地看着一个月的期限已过,直到钱皓宇打来电话,让她陪他去医院挂点滴,这才想起来,既然期限已过,她也没有必要再搭理钱大老板了,但出于人道主义,看在他平时对她还不错的份上,算是道个别,给他们的关系画个句号吧。
路过李觅办公室,夏瑶跟她请了半天假,不忘提醒她:“一个月零三天,我现在要陪钱大老板去医院,这是最后一次,你自己的事,要快哦。”
李觅一头扎在文件堆里,这叫她如何是好?刘洋啊刘洋,到底要怎么办啊?李觅从钱包里取出一枚硬币,字就打电话给刘洋,花就打电话给夏瑶,让她在宽限几天。
硬币在桌上旋转数圈后,稳稳停落,是字,这下骑虎难下了,总不能连自己的话都不算数吧,骗了别人可以,骗自己绝对不行,她只好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找我有事?”
李觅吱吱唔唔起来:“那个,我找你是有事。”
耳畔传来刘洋爽朗的笑声:“什么事?说吧。”
李觅突然觉得干涩的喉咙口就像卡了一个剥了壳的鸡蛋,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就死死地卡在那里,就连在公司习惯性的命令式语气都硬生生卡住,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怎么了?我看这样吧,今晚一起吃饭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说。”刘洋说完,等李觅“嗯”了一声后,说学校有个会议,就挂断了电话。
李觅顿时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下子来了劲,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拿起包就往楼下赶,回家换衣服花了足足两个小时,衣柜都被整个翻了一遍,一片狼藉,像是被小偷洗劫过,然后直奔美容中心,胜败在此一举,不好好武装下自己怎么行?
夏瑶开着钱皓宇的车将他载到医院,他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而且咳得厉害,比起横店回来那会儿简直形同两人。夏瑶刚一刹车,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连忙伸手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嘴里却在嘀咕:“看你挺壮实的,生病起来都不如我。”
“谁不如你了!我忙得都快成超人了!”钱皓宇左手一抬,手肘刚好击中夏瑶的鼻梁,痛得夏瑶“哇”地一声惨叫。
钱皓宇这下急了,掰开夏瑶捂住鼻子的手,夏瑶只觉得他连鼻息都是滚烫的,顾不得自己的鼻子,连忙用手掌贴住他的额头,真是烫得不行了,就这样,这两人一个右手在他额头,另一个,右手在她鼻尖,煞是暧昧,就连停车场的保安也忍不住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