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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双重杀手

这是个漆黑的寒夜,四下悄无声息。

“罗依。”一个声音温和而又突兀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使他从梦中惊醒。他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清醒一下。当他的眼睛适应着黑暗的时候,旅馆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天花板中间垂下的灯射下刺眼的光,他的眼前一片茫然了。他使劲用手揉了揉双眼,慢慢的,当他的视线变清晰时,他看见一个人站在床尾。

罗依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一下眼睛的焦距,这才看清这位不速之客,他衣着整齐,中等个头,手中正握着一把大口径的自动手枪,枪口因为加了消音器而显得格外长。

罗依并没有大声尖叫,似乎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痛心地说:“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这场追杀终于要结束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结束--在西班牙巴塞罗那这地方,这样一个破旧肮脏的小旅馆里。”

那个人冷冷地回答道:“正如你所知,这只是时间问题,从考里昂先生雇佣我到现在已经九个多月了;这可是一段艰苦的日子,好几次我差点把你给追丢了。但是我得承认,这是一场精彩的‘狩猎’--加拿大、墨西哥、中美洲、南非、摩洛哥,然后是这里。”

趁那人以一种自我欣赏的语气说话时,罗依正把手缓缓地伸向枕头下面,因为那儿有一把上好了膛的左轮手枪。他在绝望中想着趁那人不注意时能抓到手枪,然后在那杀手出手之前,把子弹射进他的胸膛。

“罗依,不要徒劳了,我早就把你的左轮手枪给拿走了,我们不要再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了,好不好?”杀手以一种不耐烦的声音说。

罗依的手戛然停了下来,心顿时也凉了一截,他的手几乎碰到枕头了。他无奈地收回了手,带着敬畏的语气说:“我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你能进入我的房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枕头下把枪拿走,你真是一位一等一的高手。你究竟是谁?我想至少我应该知道我将死在谁的枪下。”

杀手毫不犹豫地说:“威廉,格登?威廉,我的酬金很高,因为我自信我是此行中的佼佼者。看来考里昂先生肯定很在乎你,要不怎么会出那么多钱干掉你。”

“哼哼,”罗依无奈地笑着。“想想真是荒谬,我并没有对考里昂先生造成什么威胁。只是我厌恶帮会里的勾当,所以想离开。 我根本就没打算去出卖他,但考里昂却不这么想,他一向过度地小心谨慎。”

格登有礼貌地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没有办法,我已经收了考里昂先生的钱,我必须要执行我的任务,你的时间不多了。”

罗依意识到死神在向他招手,大颗的汗粒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突然央求说:“请不要杀我,如果有任何可以挽回的方法,请您提出来,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我有的是钱。”

“对不起,我已经接受了这份任务,假如我不完成它的话,这会极大地影响我的声誉,我想你会明白这一点。”格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

“那好吧,在你杀我之后,请帮我做件事。在你身后的书桌中间抽屉里有一个信封。我希望你能打开它,读完后再送给考里昂,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罗依平静地说。

“这没有问题。”格登回答。说完在没有任何警告下扣动了扳机,手枪沉闷地响了一声,罗伊的前额中间出现了一个洞。子弹的力量使罗伊身体向后倒去,面朝上,四肢张开躺在床上。

格登收好枪,取出一个带闪光灯的袖珍照相机,拍了许多张罗依的脸部照片。这是他必须做的,他需要任务完成的证据。

正要离开房间时,他突然想到罗伊临死前的请求。他走到写字台前,取出里面的信封,抽出一张打在白纸上的短信,看完后又轻轻地把信塞回信封里,然后对房间环视一周,打开门看了看外边便离开了。

考里昂是个急性子,他这几天因为罗依的事已经快没有耐性了。当格登从西班牙完成任务回来见他时,他跳到格登面前抓住他的手:“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去了我的一块心病,那人只要活着一天我就寝食难安。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得感谢你,快让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格登什么也没有说,从口袋取出照片。考里昂一把抓过照片,从头到尾反复看了好几遍,紧绷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看得出他对此很满意。

“我已经把你的全部酬金汇入你在瑞士银行的户头,以此表示我最深的谢意,”他对格登说,“等等,在你走之前,我想再问你一件事,告诉我你开枪前他是什么表情?他有没有哭,或者乞求你手下留情什么的?我敢打赌,这个胆小鬼一定会那样做的。”

格登面无表情地回答:“不,恰恰相反,我从没见过如此从容的人,他对死亡的态度,比我所知道的所有人都好。”

考里昂对格登的回答很不满意,因此粗鲁他说:“我想你一定相当累,你应该赶紧休息吧,我就不挽留你了。”

“不要着急,还有一件事,在我走之前,我得把这封信给你,是罗依写的,他希望你能读一下。”格登冷冷地说道。

考里昂用一伙的眼神看着格登,接过信封,抽出了信。信是用打字机打的,打得很整齐。考里昂念道:“我知道你会花钱雇人来杀我,为了公平起见,假如那个人把这封信交给你的话,那说明他已经接受了我装在信封里的两万块钱,并且同意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再见了,考里昂先生。”

那信从考里昂的手里滑了下来,他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格登:“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该不会真要?”

格登把枪口对准了他,扳机扣动,一声枪响,他应声倒下,前额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洞,和罗依的一模一样。

格登把枪收好,淡定地走出房门:“我不能损坏我一流杀手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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