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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雨晨一个人来到医院,单独和容帆见了面,显得有点神秘。

“容帆,我的病怎么样了?”她很冷静地问。

容面色凝重,“我劝过你早点接受治疗,现在……”

“是不是更严重了?”

“是,不过只要有一线生机,我是不会放弃我的病人的,你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对吗,阿姨?”

“我清楚自己的病,是不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有什么事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思雯、小杰和叶新就我这一个母亲,小杰和我才刚刚相认,让他们亲耳听到关于母亲的死期不是更残忍吗?我不想让爱我的人为我担心,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既然走向死亡的是我,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面对?”

容帆那么为难地看着她,他从未如此无措过,“我该怎么做?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爸爸知道了一定恨死我,我从没让他失望过。”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阿姨没有求过谁,这次就算是阿姨求你了行吗?”

“我倒无所谓,最多被骂一顿,可是你呢?你的病还能拖多久?我是个医生,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朋友病着而什么也不去做吗?我现在有种罪恶感。”

“我答应你,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一切安排好,就接受治疗。”

“好吧!不要太久,我担心你的病撑不了那么久。凌阿姨,你一直没有认小杰,是不是和这病有关?”

“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了,所以提出和叶新的爸爸分手,并且告诉思雯,她爸爸在北京。叶贤以为我是为了你爸爸才和他离婚,他和明媚在一起也是为了气我,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想在临终前见见自己的儿子,然后一个人静静地离去,没想到在这里又发生这么多事。我怕自己的病情一天天地恶化,认了小杰反而给他增加更多的麻烦和痛苦,我只想默默地守在他身边,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快乐地生活。”

“你真的太坚强了,我很佩服你这种意志力。”

“人活在这世上一定要学会坚强,还要乐观。人在哭声中降生,又在一片哭声中死亡,那么何不在这有生的日子里微笑着生活呢?”

她的目光中还有憧憬,容帆知道她还有太多的事放不下。



楚岩从家里出来,在楼下遇见思雯,她好像专门来等他的。

他看了她一眼,态度有点冷漠,“你又是为了他来找我的?”

“有他的消息吗?”思雯问。

“没有。”

“楚岩……”

“什么也不用说了!”他说着朝前面走着。

思雯突然从身后抱住他,抱得那么紧,她越发感觉到,他对她是那么地重要,她一直以为自己只对龙紫冥动过真情,再不会对别人这样痴心,她以为自己可以从此游戏感情,可是她却做不到。

楚岩却那么冷冰冰的,不为所动。

“楚岩,你回回头,回头看一眼,只要看一眼,我们就有未来了!”思雯说着,眼泪流下来,流到楚岩的肩头。

楚岩动了动,可是他没有回头,独自离开了。

思雯低下头,无比失落。



楚岩又来到医院,容帆迎面走来,一看见他就感到很无奈。

“又来了,每天比我还准时呢!”容帆说。

“我就不相信等不到那小子!”

“执著男人!”

“你越来越烦了你!”

“本来有事想告诉你,不想听就算了。”

“什么事?关于龙紫冥的?”

“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啊?我想告诉你,那个病人开始有意识了,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太好了!带我去见她!”

“哎,你别这么激动嘛!别吓到她,又变回植物人我也没办法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平时那么冷静,这次怎么这么冲动啊?那病人只是有一点意识了,要重新说话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

晚上,医院长廊中,黑漆漆的,好像一个没有尽头的时间隧道。

一个黑影悄悄走过,在这一病房前停下,轻轻推开门,这时,突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他惊慌地回头,险些叫出声音,那人抓着他的手臂向外走。

抓着他的人是容帆,“龙紫冥,跟我去自首!”

“多管闲事!”紫冥甩开他的手,向楼梯口奔去,容帆的速度也很快,冲上去再次抓住他。

“你不要一错再错了,跟我去自首还来得及!”容帆道。

“我没犯罪,为什么要自首?你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紫冥挣扎着,撕扯之中,他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容帆赶紧下去,紫冥捂着胳膊,疼得咬紧牙。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容帆反倒关心起他来。

“走开!”紫冥拨开他,可是胳膊一阵剧痛。

“不要动!跟我上去!”容帆扶起他。

紫冥看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治伤啊!干什么!”容帆喝道。

容帆带紫冥去作了检查,并亲手为他包扎。

“你还真能忍,都骨折了知不知道?这回看你还怎么逃?”

紫冥看了他一眼,说不出那眼神是怨恨还是感激。

“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容帆又问。

“没有。”

容帆端起他的另一只手臂检察着,他的袖子擦破了,容帆按按他的肩,问,“这里疼不疼?”

“不疼。”

他又捏捏他的上臂,“这里呢?”

“不疼,罗嗦!”紫冥很不耐烦。

容帆看了他一眼,用力捏了下他的肘部,“这儿呢?”

紫冥痛得叫出声音,“疼——哎!你——”

容帆当然是故意的。

突然门开了,楚岩冲了进来,看了容帆一眼又看看龙紫冥,“你果然来了!容帆,他是不是威胁你?”

“是他在强迫我才对!”紫冥却道,“你这个多事的医生朋友,非留我在这治伤。”

楚岩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铐,要给他带上。

“楚岩,他受伤了。”容帆立即阻止楚岩。

“受伤也要和我回警局!”楚岩不由分说抓起紫冥的手,紫冥疼得叫出了声。

“楚岩,他伤得很重,你让我给他包扎完行不行?”容帆道。

“容帆!”楚岩急了,“你知不知道窝藏嫌疑犯是有罪的!”

“我只知道现在我是医生,龙紫冥是我的病人!”容帆也大声道。

两人对峙着,龙紫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哎!你们两个为了我吵架值得吗?”龙紫冥说。

“你还敢说!我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楚岩道。

“我是病人家属,来看看不行吗?”

“病人家属为什么不是白天来探病,偏偏三更半夜潜入病房?”

“你还不是半夜三更地出来吓人?把这东西给我打开好不好?”紫冥举着手铐。

楚岩不理他,“你根本不是什么病人家属,她是被告人张军的邻居。她也不是自杀跳楼,而是被你推下楼的,对不对?”

“不是!我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她目睹了你做案的经过!”

“我没杀人,你们这些警察就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张军不是我害,你们放着真凶不抓,抓我干什么?”

“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越狱?你怎么解释?”

“我是要保护那个病人,她是唯一能证明我无罪的人!”

突然间,两个人都安静了,对视着,然后一起转身奔向病房。

病房前,一黑影正要进入,楚岩和紫冥一起冲上去将那人制服,那人毫无反抗之力。

那人大叫,“哎——你们干什么?救命!”

楚岩仔细一看,“副院长?怎么是你?哦!对……对不起!”

“是你?你不去抓贼抓我干什么呀?”

“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呀?我在查房!”

紫冥和楚岩互相看了一眼,十分无奈的表情。



晚上,楚岩又是一个人在家,拿起电话又放下,显得有些浮躁。

这时电话响了。

“喂?思雯吗?”他抓起电话就问。

“楚岩,有没有紫冥的消息?”思雯一开始就问。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楚岩失望地靠到沙发上。

“我只是不想他有事嘛!”

“你就不管我出不出事?”

“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就一定会伤害他吗?”

“你别这样好不好?小气鬼!”

“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一打电话来就只关心他的事!”

“我也很关心你呀!”

“那你现在到底是关心他多一点,还是关心我多一点?”

思雯沉默。

“既然这么难回答,就不要回答了!”楚岩又一次挂了她的电话。



中午,医来院长廊的长椅上,楚岩和紫冥各坐一端,谁也不说话。

紫冥的手铐已摘下,楚岩感到紫冥并不是真凶,他答应他不会再逃走,因为他要找回自己的清白。

容帆走过,看看二人。

“哎!有没有这么夸张?大白天的,你们像门神一样!”容帆说。

两人没说话。

“守了一上午,休息一下吧!”他又说。

两人还是没说话。

“两个执著男人!”容帆只好走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从长廊那边走过来,进了病房。

楚岩站起来,从窗口望向里面。

紫冥小声地说了句,“敏感!”

不一会,医生出来了,然后走了。

十分钟后,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又走过来,要进病房。

楚岩问,“刚才不是来过了吗?还要检查吗?”

医生惊讶地说,“刚才?没有啊!”

楚岩和紫冥忽然想起什么,一起推开病房门,看见病人一动不动。

楚岩说,“快去叫医生,刚才那个有问题。”然后立即追出去。

紫冥去叫医生。

外面,那个女医生快步走着,转身消失在转弯处。

“站住!”楚岩喊道。

这时紫冥也出来了,两人一起向那边追去,忽然一个花盆砸过来,楚岩推开紫冥,自已被砸伤,晕倒在地上。紫冥正要去追,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楚岩,他犹豫了,终于回来抱起楚岩。

一小时后,容帆从病房出来,紫冥站起来,他一直等在那儿。

“他已经没事了。”

“我要进去看看他。”

“龙紫冥!”

紫冥让他喝住,怔了一下。

“记住,他是为你受伤的。”容帆说。

紫冥表情有些愧疚,走进病房。

他看着病床上的楚岩,什么也没说。

楚岩问,“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她……她……好像没什么事吧!”

“什么叫好像没事?”楚岩急道。

“我一直担心你出事,就忘了问她的事……”

“她是唯一能证明你无罪的人,你怎么……”

楚岩忽然感觉自己竟是这样关心面前这个男孩,而紫冥也同样很关心他的安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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