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挽留你,你有你的方向,我不阻止你去找自己的梦。”她说,“我不知道两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两年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会不会改变,谁都无法去保证这一切,我不给你害怕的压力,没有承诺的爱情最轻松,像你我一样。”襄儿看着他说,“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不管,我只想做现在想做的事!”她说着迈进一步吻了子聪的脸庞,子聪怔住了,他从没想到襄儿会如此地大胆,如此地旁若无人,她比他爱得勇敢。
襄儿看着子聪问,“知道飞机与爱情的关系吗?”
子聪茫然地看着她,“飞机与爱情……”
“再见!”襄儿没有等他回答,转身离开,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望着那背影,他忽然感觉,自己是那么怕失去她。
他抬起手想留住她,可是他却始终叫不出那个名字。
夜晚,寒星点点,襄儿倚在窗前望着夜空。
“襄儿,你在看什么?”小玉问。
“天空,子聪飞走的方向。”襄儿幽幽道,泪水无声地流下。
“他会回来的,那也是他飞回来的方向。”小玉从她身后搂住襄儿发抖的肩,若有所思地问着,“叶子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因为树不曾挽留?”
“都不是,只因为,他自己想离开了……”襄儿无法从那伤感中挣脱出来,她的视线一直停在那里,久久不肯移开。
“再见,子聪……”
恕儿匆匆赶到医院,小玉迎过来。
“恕儿,恩恩姐……”
“她在哪个手术室?”
“在里面,哎!你不能进去!”
恕儿急坏了,“怎么这么快呢?说生就生了,不是说怀胎十月的吗?才七个月吧!”
“好像是早产儿,你不要着急,不会有事,这是很正常的。”小玉安慰着。
“哥哥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了非骂死我!”
“你镇定一点嘛!好像你要做爸爸似的!”
“小玉,是你替恩恩姐签的字是吗?谢谢你!”
小玉笑了笑,她感觉听这句话的时候是这样的陌生,好像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或者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了。
医生出来了。
“张医生,她怎么样了?”小玉问。
“母子平安。”
小玉和恕儿不由自主地兴奋地抱在一起,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两人又分开了,不太自然地站在那里。
“我们去看看恩恩姐。”恕儿说。
“嗯!”
恩恩看来有点虚弱,面色苍白。
“恩恩姐,你怎么样了?脸色很差啊!”恕儿说。
“还好!”恩恩说,“我终于为你哥哥完成任务了,恕儿、小玉,谢谢你们。”
“要不要叫哥哥来?”
恩恩叹了口气,摇摇头。
恕儿看看小玉,他也没了主张。
“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小玉说。
“你们不了解杨峥,他根本没的心理准备去接受一个孩子。”
这时护士抱着婴儿进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婴儿。恕儿看着,不敢去接这个弱小的婴儿,他根本没的抱孩子的经验。
“啊,好可爱!让阿姨抱抱吧!”小玉说。
“他的眼睛和哥一模一样,哥哥一定会很喜欢他的。”恕儿笑着说。
“只怕他像你一样,连孩子都不会抱呢!”恩恩说。
“他会的,哥哥比我大七岁,小时候都是他抱我的。”恕儿说着逗着婴儿,“嗨!叫叔叔啊!”
“傻瓜,他现在哪会叫人啊!”小玉说。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恕儿说。
“我还没想好,先叫他宝宝吧!”恩恩说。
“好吧!宝宝……”
恕儿和小玉都明白,恩恩想把取名字的权利留给孩子的父亲。
晚上,夜市,叫卖声不断。
恕儿找襄儿出来,两人穿梭在喧闹的夜市中央。
“恩恩姐和杨峥哥哥的孩子?”襄儿停下来,惊讶地看着恕儿说,但立即高兴地问,“我真想去看看,他长得一定很漂亮,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都像一点,改天我带你去看。”
两人继续向前走。
“你喜欢小孩子吗?”襄儿问。
“喜欢啊!”恕儿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曾经都是小孩子嘛!”
“杨峥哥哥呢?”
“他不喜欢,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个儿子呢!”
“恕儿,他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是个不幸的孩子?”襄儿忽然担忧地问。
“傻瓜,不会的,我们都爱他,他应该幸福才对。”
“可是,他的爸爸会爱他吗?”
“会,哥哥会接受他。”
襄儿点点头,“希望他是个幸福的小孩。”
“襄儿,你和……算了……”恕儿吞吞吐吐的。
“你想问我是不是还在想子聪?”襄儿替他说出来。
“我不太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你知道,他喜不喜欢你?”
“我看不出来,只知道我是喜欢他的。”
“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喜欢你。”
“或许在他离开之后他会懂,我给他时间,但是我不知道我能等多久。”
“他在离开的时候,在机场有没有回头?”恕儿这样问。
“我不清楚,我先离开的,我不想在他面前哭,我想他和我一样不会回头。”
“以你们的性格……的确会是这样。一个男人不回头通常只有两种原因。”
“是什么?”
“一种是用身体语言表示拒绝,另一种是因为——他哭了……”
襄儿的眼睛向灰暗的天空望了望,因为有泪水要流淌下来。
两人穿过一条街,这边都是卖烧烤和小吃的,显得非常热闹,恕儿拉起襄儿的手向前走,他知道她最怕人多嘈杂的地方。
“等一下,恕儿。”她忽然说,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到旁边地摊处蹲下,欣喜地看着地上那一串串闪亮的星座挂链。
“恕儿,你是什么星座?”她忽然又问。
“双子座。”
她抬头看他,眼睛忽闪闪的,“我们竟是同一星座!”她说,转向摊主,“我要两条双子座挂链。”
“等一下。”恕儿说,“我们一起买两条是不是应该便宜点?”
摊主说,“好吧!三十八元,赔钱卖了!”
“三十五!”恕儿说。
“三十七!”
“不要!”恕儿拉着襄儿走,襄儿不情愿地回头看着。
“好好,三十五就三十五!”摊主又说。
襄儿把已准备好的钱交给摊主。
“哎!我来付!”恕儿说。
“不用争了,谁付不都一样。”摊主说了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襄儿一手拿着一条挂链,开心地像个孩子,恕儿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也很开心。
“这条送给你!”她说,亮晶晶地眼睛闪着天真的光芒,以前她的眼神那么黯然无光,空洞得像没有月亮的夜,如今她终于快乐起来了,是什么改变了她?子聪走了,对她的冲击应该很大,可机场那一别之后,她却好像更轻松快乐了。
恕儿接过链子,忽然说,“我帮你戴上!”
襄儿微笑应允,恕儿是个极其温柔的男子,他为她戴上链子,链子的挂坠像星子一样在她胸前闪亮着。
她转过身说,“我给你戴上。”她不由分说地为他戴。
他们就像一对初恋的情侣,又像一对两小无猜的孩子。
和他在一起,她很开心。
和她在一起,他很轻松。
人群拥挤,一不小心,把他们撞在一起,他们抱在一起,但立即又分开了,他们看着对方,毫不避讳,那么坦然地笑了。
“你送我礼物,我请你吃东西。”恕儿说。
“好啊!我还真饿了!”襄儿说。
于是恕儿买了几十串烧烤,两人四只手都快握不住了,他们边走边吃,边吃边笑,也不顾肉串上的调料和汁液都染染满了衣襟。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襄儿边吃边说,嘴角染上了一块。
“我也是啊!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常来!”恕儿说着帮襄儿用手擦去脸上的污渍。
“好啊!你要请客!”
“没问题!”
襄儿不禁想起曾和子聪一起去烤鸭的情景,那么狼狈不堪,可是那时的子聪多么可爱……子聪,你现在怎么样了?
忽然恕儿停了下来,襄儿也停下来,他们看到杨峥就站在对面,背靠着自己的车,看他们的眼神有点怪,他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弟弟这样的狼狈,又这样可爱,他觉得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不像病中的人。
恕儿也顾不得形象,反正也没什么形象了,用袖子抹抹嘴边,反而弄得更脏,两人睁着大眼睛看着杨峥。
“杨峥哥哥,一起吃啊!很好吃的!”襄儿忽然说,把一大串肉串举了过去。
杨峥终于忍不住笑了,“看看你们俩的样子,疯够了吧!襄儿,我们送你回家。”
襄儿和恕儿上了车。
“杨峥哥哥刚才的样子像个父亲,你有没有感觉?”襄儿小声对恕儿说。
“我现在只感觉我们俩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