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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 晚上,恕儿扶着杨峥回家,杨峥喝过酒,陆千寻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兄弟俩。

 “还看什么?快来帮忙啊!我快撑不住了!”恕儿急道。

 “哦!”陆千寻才反应过来,立即跳过去帮忙扶着杨峥。

 恕儿(无奈地):你的动作永远比大脑反应快!

 杨峥却甩开千寻,“走开!神经病!”

 陆千寻眨眨眼睛,“嘿!他没醉,还认得出我哎!”他竟然承认杨峥口中的“神经病”就是他。

 恕儿扶杨峥坐在沙发上,“千寻,麻烦你倒杯水给哥哥。”

 千寻立即去倒水,端过来,“峥哥……”杨峥突然扬手将那杯水打翻,杯子落在地上,而陆千寻的身上也被淋的全是水。

 恕儿也怔了一下,“哥……”

 “陆千寻,你告诉我,恩恩在哪里?”杨峥盯着陆千寻问。

 恕儿也看了看千寻,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恕儿又回头看杨峥,“哥,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去。”他好不容易扶起他,千寻已经不敢再走近他了。

 进了房间,杨峥躺在床上,恕儿看到他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他第一次看到哥哥的泪水,不免有些吃惊。

 恕儿刚要去拿毛巾,杨峥突然拉住他的手,喃喃念着,“恩恩不要走……恩恩……”

 “哥哥,是我恕儿啊!”恕儿挣不脱杨峥握得太紧的手,他的心里一直非常在乎恩恩的。

 陆千寻从门口探头进来,“喂!你哥他没事吧?”

 恕儿回头看他,“他睡着就好了。”

 好不容易,杨峥安静了,恕儿从里面出来,手上被杨峥掐出几点血痕。

 “小东西,你怎么样了?他……他把你当成恩恩姐,然后……”陆千寻看了看他问,已经换了另一件球衫。

 “你神经啊!”恕儿骂道,“他睡着了。”

 “唉!真是难为你这个弟弟了。”

 “不过幸好有你在啊!不然刚才那杯水说不定就泼到我身上了。”

 “岂有此理!”



 “天资”,又一届服装大赛,这一回是本公司的模特穿着本公司设计师亲手设计的服装。

 子聪、襄儿和恕儿都在想,时间过得好快,一年了,一年中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分分合合、聚聚散散,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 杨恕和萧襄打算再次合作,他们是一直那么有默契的拍档,甚至被服装界称为“金童玉女”。

 二人正为模特们量体裁衣,子聪也是模特之一。

 杨恕正要为子聪量尺寸,一个同事过来说,“杨恕,你哥哥找你!”

 杨恕看了襄儿一眼,把尺子递过去,“交给你了。”然后就出去了。

 屋子里只剩下襄儿和子聪。

 襄儿没有什么表情,子聪也是,她过来为他量肩宽,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尺寸上,她的视线正好刚及他的肩膀,他的肩不是很坚实,但是骨骼清朗,可以让人依靠,她从前没有倚过他的肩,她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小玉说,他不能给人以安全感,而她又那样缺少安全感。

 她的手有些颤抖,她恨自己这样不争气,可她无法控制自己,子聪也是百感交集,他好想转身抱住她,可他没有勇气,那样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他不想去破坏她宁静的生活,她的世界很清白,和他不一样,他的过去太靡滥,而她却像一张白纸,他们可以在一起吗?天不怕地不怕的子聪开始畏缩了,反而是看来很脆弱的襄儿变得敢爱敢做。

 “我会为你量身定做一套最漂亮的衣服,独一无二的!”她说。

 “谢谢你,襄儿!”他没回头,只平静地说。

 襄儿平静地问,“子聪,为什么,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

 “可是就在你身边。”

 “是心灵的距离。”

 “心灵的距离……”

 “子聪,我们去看彩虹吧!”

 子聪有点意外,“可现在是晴天,没有下过雨。”

 “跟我来!”



 他们一起来到天资T形台下,经过布景,五彩缤纷的彩带飘动着,像五光十色的波浪,像雨后天空的彩虹。

 子聪看呆了,感动了。

 襄儿望着“彩虹”微笑着,“彩虹在我们心中,无论是晴天、雨天、冬天、夏天、白天还是夜晚,只要心中有爱,就能看见彩虹!”



 恕儿来到杨峥的设计室门前,门是开着的,满地被撕毁的设计稿,杨峥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当中,一种深深的孤寂和冷清,这空间是如此安静,他畏惧这样的凄凉的感觉,好像就要曲终人散,一个人的舞台,没有观众、没有音乐、没有爱……

 “恕儿,我的灵感枯竭了,什么也做不出来,这种感觉很可怕……”杨峥默默地念着。

 恕儿慢慢走过去,轻轻唤着,“哥哥……”

 杨峥脆弱地拥抱住恕儿,好像找到了唯一可依靠可温暖的地方,恕儿惊讶着,他从来不知道哥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

 杨峥放开手,恕儿担心地看着他。

 “哥哥的灵感源于恩恩姐和庄曼,现在,她们都不在身边了,所以……”恕儿说不下去了,他不知如何说才能减轻一些对哥哥的伤害。

 “恩恩……”

 “对不起……你已经连续两天一夜把自己关在这里,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对自己好一点,我怕你会崩溃,你倒下了我怎么办?”恕儿拾起地上一张破碎的画稿,接着又在地上搜索着另一半,终于找到了,他认真地看着,“哥哥,这个作品很好啊!”

 “可是没有人适合它,全公司的模特都不适合它的风格。”

 “哥哥本身就是自己的模特啊!”恕儿忽然说。

 杨峥似有觉醒,“你说,自己做自己的模特?”

 “我觉得这套服装的风格很适合哥哥,你没有感觉吗?天资的服装发布会,不一定只有模特才可以出场啊!如果设计师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走上台,更能代表天资!”

 “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想不到?”

 “那是因为你被自己误导了。其实我也有一套黑色婚纱的设计,昨天刚刚出了成品,所有女模特也都试过,全然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效果。”

 “什么样的黑色婚纱?”

 “是为子聪的服装搭配的,昨天哥哥你也看过的。”

 “我想起来了,黑色但不野性,而是宁静。”

 “没错,孤单却不冷艳,而要一种温暖,就像……”

 “就像襄儿那样……”



 下班后,襄儿落寞地走在大街上,总是好像生活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但是,有人关注她。

 恕儿赶上来,陪在她身边。

 两人走了一段路,没说一句话,在公园的长椅上,二人一直呆到天黑。

 他们的心灵都是一样的孤寂,有时候不需要说出来那种感觉,只要身边有个人陪,就会感觉温暖。

 “这个时候,你该陪在小玉身边。”襄儿说。

 “这个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应该是子聪。”

 “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 “我不想去想,分开不就是为了让大家冷静吗?”

 “可是我控制不住,他每时每刻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每天还要面对他,可他凌不认识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襄儿无措地望着前方,比夜还黑的眸子里缀着点点星光一样的液体。

 “子聪他有自己的苦衷,我了解。哥哥也曾装作不认识我,那时我也很难过,他们总是有自己的理由。”

 “他总是这样!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想爱他,他又那么可恨,想恨他,却又恨不起来……”

 “给自己点时间,襄儿,坚强点!”

 “恕儿,你也是个男孩子,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 “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 “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定期去医院检查。”

 “我没事,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恕儿故作轻松地说。

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应该怎么帮助你,你告诉我。”

 “把它当成一个秘密就是在帮我。”

 襄儿怔了怔,想了想,“好吧!”

 回到家里,陆千寻还在,他一直是球不离手,而且一刻没有安宁的时候。

 恕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啊?”

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 “任务?”

 “说了你也不懂,小孩子!”

 “我还不想懂呢!`哎!你看你把我家弄成什么样子了?”指指地板上,去拿抹布。

 恕儿开始擦地板。

 杨峥下楼来,怀疑地看了陆千寻一眼,还带着不满。

 陆千寻耸耸肩,坐下来,坐在恕儿身边,“嗨!你们是不是一直不相信我是认识恩恩的呀?其实我和她有很多故事,要不要讲给你们听啊?”

 恕儿没心情听他的,把脸转到一边,打开电视看着。

 陆千寻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参加过一次演讲比赛,我是代表初中组的,就是那时认识恩恩的,她代表她们高中,她一上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住了,她是那么有气质,那么有风采,我当时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 忽闻“啪”地一声,正讲得入迷的陆千寻被吓得一震,睁大一双弃婴般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杨峥,他只是把手里的杯子用力摔在了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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