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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 晚上,子聪来到康侨的办公室,康侨不在,他刚要出去,却发现电脑里有一封新的邮件,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是牟纹的,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牟纹走了?”子聪惊讶地看着,牟纹要乘今晚的飞机离开,她没有直接和康侨告诉,可能是怕无法面对,只是发了这一封E-mail……子聪没来得及多看,他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按下鼠标要删掉,这样康侨就看不到邮件,而不能及时地在关键时刻挽留牟纹……可是他的手却停下来,最终没有那样做。

 子聪从办公室里出来,襄儿看着他,一种询问的眼神。

 两人一起下楼。

 “牟纹阿姨要走了。”子聪有些失落地说。

 “你好像很失落。”

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希望她走。可是刚才我却差一点删掉她留给爸爸的邮件。”

 “可你最终没有那样做对吗?”

 “我是怎么了?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子聪苦恼的表情。

 “不是的,你只是太为别人着想了。”

 “她今晚就要走了。”

 “康叔叔会看到那封信……顺其自然吧!”



 晚上,子聪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 他看看表,飞机早起飞了吧!爸爸有没有看到那封信?有没有去挽留牟纹?

 电话响了,已经这么晚,会是谁呢?

 “喂?襄儿……飞机失事……”电话差点掉在地上,他立即说,“别让我爸知道这件事!”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我怕他会受不了。”

 “康叔叔可能还不知道牟阿姨离开的事,恕儿说他晚上没再回公司。”

 “那就好了,我要去机场!”

 “去干什么?”

 “查名单啊!看看有没有牟纹阿姨的名字。”

 “哪那么快出来,子聪你别太急了,我和小玉,还有恕儿一直打电话过去的。”

 这一夜,子聪、襄儿、小玉和恕儿不停地通过各种方式查找名单……



 次日早上,一夜没睡的子聪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连忙赶去公司,从电梯里出来,撞上恕儿,“子聪,你怎么了?”

 “对不起……”子聪冲到康侨的办公室,看到里面没有人,他放心了,打开电脑,看到那封邮件,他刚要删去,康侨进来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 子聪怔了怔,手动了动,康侨按住他的手,看到那封牟纹留下的信,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子聪,“你想删掉它?我真没想到你坏到了这种程度!”

 “爸……”子聪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他百口莫辩。

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出去!”康侨生气地说。

 “对不起……”子聪担心地看着康侨,他没想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怕康侨知道真相后会伤心,康侨却无法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 子聪慢慢退了出来,恕儿和襄儿都担心地看着他。



 一直到中午,襄儿、恕儿和子聪都在为康侨担忧着,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他还不知道飞机失事的事。

 康侨还是很正常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他们都知道,牟纹走了,他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来罢了。

 恕儿来到子聪面前,小声地说,“名单里还没有那个名字,别担心了。”

 “留意今天的报纸,不要让我爸看到。”子聪嘱咐。

 “知道了。”

 襄儿也过来,“你一直都没有吃饭,要不要我帮你买些吃的?”

 “还是我们一起下去吧!”恕儿说。

 三个人来到电梯处,康侨也过来了,电梯到了,恕儿和襄儿竟不约而同地站在那里没有动,而康侨和子聪不约而同地走进去,电梯门关了,恕儿和襄儿互相望了一眼。

 电梯里,康侨问,“牟纹为什么突然离开?而且不辞而别。”

 子聪望着康侨,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 “她临走前你们见过面是不是?”康侨又问。

 “是……可是我……”

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康侨突然大声道,“你是不是要看着我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走光你才甘心?康琦,我和你妈妈不可能重归于好了!你醒醒吧!”

 子聪诚慌诚恐地看着康侨,他很少这样生气地训斥一个人,子聪从未感觉如此地无辜和无助,而且毫无辩解的能力。

 电梯停下,子聪冲出去,撞上等电梯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

 襄儿和恕儿还不停地打电话询问着新名单里面的名字是否有牟纹的。

 一个同事吃完午饭上来,带回一份报纸,恕儿立即过去,抢了过来。

 同事怔怔地看着他,“干吗?”

 “啊……先让我看一下。”恕儿说,自己那边的电话响了,他顺手把报纸压在文件夹下面,去接电话,“你好……”

 康侨回来,经过时不小心碰落那个文件夹,报纸掉落出来……



 子聪亲自去了机场一趟,回来的时候,与康侨在门口相遇,两人的目光,满是担忧。

 襄儿和恕儿追过来,子聪看到地上的报纸,明白了一切。

 康侨绕开子聪,子聪立即拦过去,“爸爸,你冷静点,牟纹阿姨不会有事的……”

 康侨盯着子聪,“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又看恕儿和襄儿,“你们都知道?”

 襄儿说,“子聪他也是为了你好,我们都不是有意要欺骗你……”

 康侨没有听他们解释,向外走。

 “爸你去哪儿啊?”子聪跟过去,“我已经去机场查过,名单上没有牟纹阿姨的名字。”

 康侨怒视着他,子聪第一次看到康侨这样的眼神,焦躁、愤怒、否定、痛苦,还有难以置信,而且是对他这个儿子,子聪不免有些慌乱,而显得心虚。

 “你去查过,你真的去查过吗?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还让我怎么相信你?”康侨推开子聪,从他面前无情地走开。

 子聪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 “子聪……”恕儿道。

 “我做错什么了?”子聪无助地自问。

 “子聪别这样……”

 子聪突然大声道,“不是告诉你把报纸收好的嘛!你是怎么搞的?”然后气匆匆地走开,从那份报纸上踏了过去。

 襄儿看看恕儿,“他不是有意的。”

 “我知道。”



 下午,杨峥和庄曼在一个办公室里面。

 “从没见康总那么不冷静。”庄曼说。

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这样过。”

 “像他这样重感情的男人越来越少了。”

 “是你对男人太有偏见了。”

 “康总现在这样是不是也太迟了点?为什么牟纹没走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肯做呢?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庄曼很有针对性地说。

 “有时候未必是旁边者清,因为你根本无法了解当事人的心情。”

 庄曼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庄曼接起来,“喂?你好!‘天资’……什么?”庄曼大惊。

 杨峥从办公室里急匆匆地奔出来,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

 “哥,怎么了?”杨恕过去问。

 “康总的车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事了……”杨峥说,子聪立即过来,“峥哥,你说什么?我爸他……”

 “冷静点,子聪,电话里没说清楚,我们先去医院。”

 来到停车场,子聪刚要上去,杨峥拉住他,“我来开!”他担心以子聪此刻的心情会出事。



 到了医院门口,子聪立刻下车,向里面奔去,杨峥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竟有些感动,他来不及多想,也追了上去。

 子聪匆匆奔进长廊里,撞翻了护士手中的托盘,来不及道歉,突然发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还以为是幻觉。

 康侨惊讶地看着子聪,康侨的手被包扎过,只是轻伤,受伤的是他的司机。

 “你怎么来这儿了?”康侨问。

 子聪惊恐未定,看康侨好好地站在那里,他定了定神,“我……我没事,你没事吧?”

 “我没事,对方司机受了点伤,在里面。杨峥呢?”

 “他在后面。”

 “你回公司吧!这些事让杨峥处理。”

 “那……我回去了。”子聪慢慢往回走,走到转角处,他停下来,听到爸爸出事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惊恐和震惊仍无法平复,他突然感到那种亲情的重要。

 倚着墙壁,他滑下来,蹲在那里,泪水涌出眼眶,他是庆幸、是激动,在不确定爸爸没事之前,他还没来得及伤心,反而在确定他平安之后,那种感情才被激发出来。

 杨峥望着蹲在墙角的子聪也惊呆了,他抬头看见康侨,康侨望着从未在他面前流过泪的子聪,他的心仿佛被什么震撼着,他没去打扰他的无助和伤心,他了解,子聪并不愿让他看到他的脆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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