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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杨峥正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恕儿,“这么早去哪儿?”

“我……我……”恕儿一着急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去吧!”杨峥却说。

恕儿怔了怔。

“我说过,你长大了,你的私事我不会过问太多,还有,我不想看见我的弟弟一见到我就这么紧张的样子。”

恕儿看着他。

“要不要我送你?”杨峥又问。

“哦不……不用了……”恕儿低下头,他和哥哥快十年没见,的确生疏了许多,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过来。

“我上班去了,晚上见!”杨峥说着先走了。

恩恩从厨房里出来,“咦?你哥走了?又没吃早点就走了!”

“恩恩姐,我也有事先走了。”恕儿忽然想起艾奴的事,立即说。

“啊?都走了!”



杨恕匆忙赶往艾奴的住处,他对她只是一种朋友式的关心,因为,她对他好,他无法给她想要的爱,但是,只要她有任何需要或者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他欠她的太多了。

襄儿正在这条街上跑步,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小玉好几天没来跑步了,她有她的世界,襄儿要自己学会独立,不能再事事都依赖小玉了,她不可能永远和她生活在一起的。

他们走的是一条路,终于无可避免地碰面了,两人都怔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触。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又好像根本无话好说。

襄儿有些迷惑,小时候,她与恕儿之间就像敌人一样,从来不肯与对方说一句话,他认为是她的爸爸抢走了他的妈妈,她认为是他的妈妈夺走了她的爸爸,两个生长在破碎家庭的孩子,两颗无法治愈的破碎的心灵。渐渐长大,他们竟考上同一所高中,读同一所大学,学同一门选修课,襄儿比恕儿高一年级,但常常不可避免地见面,他们感觉到彼此之间有种很奇妙的东西牵系着,后来他们知道,那种东西叫作孽缘。而在这近十年的接触中,他们也对彼此了解了许多,那种敌对的情绪不知何时消失了,而化作另一类感情,像兄妹、像姐弟、像分手的怨侣、像初恋的情人……

恕儿也迷惑着,也许他们本该是对很好的朋友,或者是搭档,上学的时候他们就很有默契,想法一致,可是他们从来不肯和对方合作。他们志趣相投,又有共同理想,性格相近,甚至情感也同样地脆弱,可是,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无话可说了,之间好像隔着一面无形的墙,看不见、击不破,也打不倒。

就这样擦身而过,他们都不由地停了一下,她回过头看他,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她失落地转回,当他回头看她时,她已经独自向前走去。他们总是可以相遇,却总是会错过。

她加快了脚步,好像想逃离某种生活,逃出某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她早就累了,她早把自己的心灵向外界关闭了,偶尔开一扇小窗向外张望,那个繁花世界却让她眼晕,让她恐惧、让她疑惑、让她不安,她不能也不愿、不敢走近别人的世界,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和小玉。她为自己划下一个圈子,不让别人进入,自己也不肯出来。



恕儿和艾奴见面,说不到三句话又大吵起来,最后恕儿又和从前一样,气冲冲地离开了。

“疯女人!我以后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坏小子,我恨你,你给我滚!”

恕儿走在街上,心事重重,他的生活一直被某种东西压抑着,他走不出那种氛围,就像飘在海洋里的一页孤舟,没有航标,一味地飘摇,找不到哪里才是港湾。

一不小心,他与迎面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抬头看见了麦子聪,他还和以前一样,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依旧那么动人。

“怎么了?小东西!”他喜欢这样称谓他。

“女人真是个麻烦的东西。”恕儿垂下头说了句。

“所以我宁愿喜欢男人。”子聪的声音沙哑,却有种让人抵挡不住的诱惑力。

“我也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说,他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二人又来到了子聪的住处,子聪去了厅里,恕儿四下看了看,他看到桌子上那几页漫画,拿起来,他很吃惊,这漫画里的情节这样熟悉,好像多少年前的一个晚上……这样的情节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仅仅是巧合?他看得入了神。

突然一阵强烈的震撼的音乐,很动感,很发泄。

“适应这样的节奏吗?”他问。

“只要你喜欢就好。”恕儿眼光柔情似水,掩不住的堕落。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恕儿。”子聪认真地看着他。

恕儿的眼里多了一抹惊慌,子聪的脸渐渐向他贴近,恕儿眨了眨眼睛,低垂下眼帘,紧紧闭上眼睛,他的睫毛那么密、那么长、那么黑,而且卷曲着,像女孩子一样动人心弦,子聪的唇瓣贴在恕儿的唇上……

只是蜻蜓点水,恕儿立即下意识地闪开了,紧张地呼吸、急促的心跳,好像刚从恶梦里惊醒一般。

子聪笑了,嘴角习惯性地浮现出那一丝残酷异常的浅笑。

“你的唇好软。”他说,眼波里流动着一种挑逗和戏弄。

“你的唇好冷!”恕儿却说。



晚上,小玉和襄儿坐在厅里各怀心事,襄儿是忧郁的,小玉是幸福的,她的脸上呈现出甜蜜的笑。

门铃响了,小玉想的人来了,襄儿知道,但她还是去开门了。

子聪果然站在门外。

襄儿看着他,面无表情,“你是来找我还是找小玉的?”

子聪觉得她很有意思,“这有什么关系吗,襄儿阿姨?”

“如果找我,请进。如果找小玉,对不起了!”

“那我只好说是找你的,进去再说了。”子聪说着迅速溜进来,襄儿瞪着他,又看了看小玉。

子聪笑道,“别这样了,襄儿。”

“不要这样叫我!只有小玉可以这样叫!”襄儿却不客气地说。

“哎!你这丫头!”子聪想发作又不便发作。

“你好几天没来,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襄儿问。

“我也有我自己的事啊!”

“我不管,你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我对别人可没这么客气,看在你是小玉的朋友,我仁至义尽了!”

“该拍照了!”

“不拍了!”子聪气冲冲地向外走去。

“哎——麦子聪!”襄儿立即追出去。

小玉看着他们俩奔出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襄儿啊襄儿,你总不能不让我恋爱吧!我不是你一个人的。”



襄儿追上子聪,拦着他,“你不能走!”

“干什么,满大街地追男人,让人看了还以为我们俩怎么回事呢!”子聪说。

“我不管,我不认识他们。”她挡在他面前,“你凭什么说走就走?你答应过做我的模特,答应人家的事就要覆行,不然就不要答应,为什么你们都是不负责任的人?”襄儿忽然间变和激动起来,让子聪很诧讶。

“我怎么你了?你说我不负责任。”子聪小声地说。

襄儿气和差点儿哭出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子聪看她这么脆弱,也有点不知所措,“哎!你不是吧!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天啊!折磨死我了!”

襄儿越说越哭,也不管是在哪里,也不管面前这个讨厌鬼是谁。

“好了好了,水龙头,女人的眼泪真是种灾难。”子聪终于投降了,“我跟你回去行了吧!”



半夜,襄儿给子聪拍完照,襄儿和小玉一起送子聪出门,襄儿看看他们俩,悄悄地进去了。

“我发现襄儿漫画的风格有点熟悉。”子聪说。

“是吗?原来你对漫画也有点研究。”

“懂一点点,几个月前我拾到过几页漫画,是由几个很动人的情节构成的……”

“那一定是襄儿的,她在几个月前丢了几页,还很伤心呢!”

“那有时间我带给她。

“太好了,本来那是她要给我惊喜的,现在我们要给她惊喜了!”

“你对她还真是关心。”

“我们的关心是相互的。”

“你们俩感情好得跟情人似的。”

“说什么呢?你把我们当同性恋了?”

“你不像,不过她很像。不说那丫头了,真头疼!”

“还有让你头疼的人吗?你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让你头疼了?”

“我才没那精力。”

“就知道你没那么关注我。”

“谁说的!”小玉脱口而出。

子聪狡黠的眼睛看着小玉,小玉知道上当了,转过身去。

子聪偷偷看了她一眼,手指动了动,轻轻抚在她肩上,她的眼睛里藏着喜悦,没有拒绝。

此刻的风儿最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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