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下班见只有子聪一个人在家,正在厨房里,厨房被他搞得乱七八糟。
“你在做什么?”
“做饭啊!”子聪回头道,满脸的污渍,身上还扎着条围裙。
“行了,你出来吧!”杨峥拉他出来。
“我会做!”
“你别捣乱就行了!”他把他按在沙发上,递给他一条毛巾,“先把脸擦擦!你恩恩姐呢?”
子聪瞪着他,“什么恩恩姐?是我小姑姑!”
“哦!都差不多了!”
“她加班呢!小姑姑也真是的,放着富家大小姐不去做,偏要自己出去工作。”
“你呢?整天这么无所事事?”
“我什么也不会做,只会捣乱,小姑姑说的。”
“你……”
“哎呀!好烦啊!峥哥,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我听小姑姑讲过你们的恋爱史呢!很浪漫啊!”
“你和恩恩的感情真的很好,什么事都可以说。”
“是啊!以前我们有什么好玩的事,不开心的事都会讲给对方听,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不过自从四年前你们结婚,我和小姑姑也疏远了一些。”
“是我抢走了你的小姑姑?”
“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峥哥,我总觉得你很神秘,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
“可能我们平时接触太少吧!”
“也可能是你太不容易接触吧!”
“我们现在不是交流得很好吗?”
“从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儿?”
杨峥表情有点异样,只说,“我还有个弟弟,他和你差不多大。”
子聪来了兴致,“真的?怎么才能见到他?我们可不可以一起玩?”
“就知道玩!多大了?他大概还在上学呢!”
“大概?你不是个好哥哥啊!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一点也不关心。”
“我有快十年没有见到他了。”
“为什么?”子聪愈加好奇。
杨峥没有回答,这时电话响了,杨峥看了看。
“谁呀?”子聪问。
“我的老板,你的爸爸。”杨峥回答。
灯红酒绿,喧哗异常。
康侨和杨峥一起来到酒巴里。
“怎么想到找我喝酒?一个人闷的话,找个女人嘛!”杨峥说。
“杨峥,你变坏了!”康侨不可思议地说。
杨峥难得地笑了,“我说的是爱人,不是情人!是你想歪了!”
康侨也笑了。
服务生正好过来,端来两杯酒,康侨的手一不小心刮到,酒洒了,这个心不在焉的服务生正是杨恕,他白天在海边帮人画画,晚上要在这里打工,他需要钱。
康侨的袖口湿了一大片,杨恕连忙道,“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对不起……”他好像除了对不起以外一时不会说别的了,他太慌乱了,把而引发了康侨的同情心,康侨一向也没什么架子,反而安慰杨恕,“不要紧,别怕,忙你的吧!”杨恕感激地看了康侨一眼,又忍不住看了杨峥一眼,杨峥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康侨的和蔼和亲切,也没有任何愤怒的感觉。
杨恕离开,一边做事,一边忍不住望着杨峥,杨峥始终不肯抬头,很快地,杨峥对康侨说了句话,两人起身要离开,杨恕怔住了,站在人头攒动的酒巴一角,他眼神迷惘,像个迷了路的孩子。杨峥曾瞥过一眼,在撞见恕儿眼睛那一刹那,他的心里涌过一阵不忍,但很快地就淡去了,他的心,又变得坚硬如岩。
晚上,子聪一个人在厅里打游戏,恩恩出来了。
“子聪,很晚了,还不去睡?”
“OK!胜利!”子聪关了机器。
恩恩转身要回去房间,子聪立即小声叫道,“等一下,小姑姑!”
“你又有什么事啊?”
“你有没有觉得峥哥他也很怪。”
“哪里怪?再怪,也比你正常吧!”
“我……”
“小琦,小的时候,记得你很喜欢打篮球的,现在怎么提都不再提了?”
“不喜欢了。”子聪只是简单地回答,表情好像仍然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是回避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落寞。
“记得那时候,我们都很喜欢跟着你爸爸一起去打篮球的,你那时才八九岁,个子小小的,总是投不进球去,你爸爸就抱起你,把你举得高高的,然后你轻飘飘地把球投进篮网,我们都欢呼着笑着,好开心的日子。那是你平生投进去的第一个球吧!”恩恩开心地回忆着。
子聪一直低着头,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些开心的日子,只是不想回头面对罢了,因为回忆中的快乐与现在的苦恼失落相比,他会觉得很难过。
这时电话响了,恩恩去接,“喂,你好!曼曼啊!”
子聪立即贴到近前去听。
庄曼道,“你让他回来住吧!别弄得我好像鸠占鹊巢一样!”
“想我了吧?”子聪小声道。
恩恩白了他一眼,对庄曼说,“那你怎么办啊?”
子聪忽然抢过电话,“你就住下来吧!如果你对我没什么邪念,我又对女人没兴趣,你还怕什么呢?我们又不是住同一房间里,最合算的是还不用你付房租。”
“别捣乱了!”恩恩又夺回电话,“曼曼,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考虑一下!”
子聪在一旁大声道,“庄曼姐姐,我明晚就搬回去和你一起住!”
恩恩气得把他推到一边。
子聪悄悄来到杨峥的书房里,他还在工作,电脑中显示着他设计的服装图片。
“喂!”子聪突然道,吓了杨峥一跳。
“你神经病啊!”杨峥气得说道。
“你还真说对了。”
“为什么你就没有遗传到你爸爸那么完美的基因呢?他的优点在你身上一点也找不到!”杨峥放下手里的工作对子聪说。
子聪瞪着他,“哎!有你这么骂人的嘛!很伤自尊啊!”
“我在说实话而已。”
“他在公司里一定很受女性欢迎是不是啊?”
“当然了,不仅因为他的外表迷人,还有他的理性、睿智、修养、内涵、底蕴都很令人敬佩,法国人都是浪漫的,你爸爸他就是,你也拥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怎么看不出来呢?你爸爸不只是受女士欢迎,男人也一样对他很尊敬。几年前我第一次见他时就在想,世上居然有这么完美的男子,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
子聪无精打采地坐在旁边的地板上,听着杨峥夸赞自己的父亲,他竟然有种很不服气的感觉,难道他在吃自己父亲的醋吗?
杨峥看看他,看来是真的伤了自尊了,于是说,“其实你也有像他的地方。”
“我才不稀罕!”子聪倔强地说。
杨峥笑了笑,继续自己的工作。
子聪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过去问,“峥哥,你说我哪里像他?”
“都是男人啊!”杨峥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回答。
“去你的!耍我!”子聪大叫道,走出房间。
襄儿一边听音乐一边趴在地板上画漫画,厅里的桌子上、地板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她的画,借着幽幽的灯光,倒是别有一番情境,所有的故事连在一起就是一个美丽的故事。
小玉一进门差点儿踩到一张,“哇!襄儿,你搞什么?怎么趴在地板上?快起来,别着凉了!”
“别吵!”襄儿继续画着,“结局就快画完了!”她的右手在画纸上飞速地旋转着,那只粉白色的护腕却永远是干净的。
小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我身边都是怪人呢?天啊!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成神经质了?”
“小玉小玉,快过来看,画好了!”襄儿爬起来,一脸的喜悦,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眼光里才呈现出一丝神彩。
小玉和她坐在一起,襄儿果然很有画画天份,她的每个构想都那么出人意料,小玉不得不佩服。
“太漂亮了!”小玉惊叹道。
“你喜欢就行了。”襄儿站起来开始收拾满厅的漫画,一边收一边数着,“这是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哪里去了?”
“我帮你找!”小玉和她一起找,“襄儿,今天我又遇上那个讨厌鬼了。”
襄儿怔了一下,停下来,“你说那个在容帆哥哥婚礼上遇见的男孩?”
“就是他,你的记忆真好!他呀!整个一个神经病!”
襄儿看着她神采奕奕地说着那个男孩,她的眼睛又没了神彩,她在害怕,怕身边最重要的人有一天会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