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抬眼对上白墨衣似笑非笑冷冷盯着他的水星明眸,他这一腹的火气又发不出来,他总不能对一个四岁的小娃娃下手吧!
“呀,这不是三嫂吗?”一个清清爽朗却又带着一丝飘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
转头,楼梯上正走下一紫一青两个人,说话的正是那青罗锦袍的男子,十八九岁,一双眼睛很圆很可爱,娃娃脸,让人一看就有喜欢的感觉,此时正用青玉白皙的手指指着白墨衣的位置,眼里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好玩,大眼睛见白墨衣望过来,还调皮地对她眨了两下,不显轻浮,只觉可爱,有着邻家弟弟的感觉。
紫衣男子一脸冷漠,神情阴厉,器宇轩昂,一身高贵的气息在他一举手一抬足间散发出来,光洁白皙的脸,透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眼眸,有着冷血和无情,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线条优美的唇形,薄唇轻抿,眼光正随着娃娃脸指着的手指看过来。
接触到他的目光,白墨衣心里不由一震,一种又酸又涩,又苦又甜的感觉涌上,随之心里又布满了悲哀之意,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紫衣男子正是这具身体的前夫,楚国的三王爷楚君莫,那心中的悲凉也是身体的主人发出来的,白墨衣望着他,冷血,无情,是根本不会被儿女私情牵拌的人,也注定是一个负心负情之人!
白墨衣看了一眼便转回头,对一直站在一旁的落羽尘道:“我倒不知落日轩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进门的客人还分等级不成?”
落羽尘一愣,本以为白墨衣会丢下他跑去楚君莫身边,毕竟以前的白墨衣是很粘楚君莫的,没出嫁前,他经常在楚君莫出现的地方看到她的影子,白墨衣不认得他,那也是因为当时的一颗心全在楚君莫身上,怎会看其他男人一眼,就算多次见面,那也是毫无印像的。
而就在昨天,还听说白墨衣跑到莫王府门前,苦苦哀求,求楚君莫让她回去,难不成,一夜光景,这人的改变这么大?
不止落羽尘好奇,连酒楼里坐的客人也好奇,谁不知道这白府的大小姐是死皮赖脸地,上赶着地巴着三王爷不放!如今她不粘他了,还对他视而不见,人谁没有一点好奇之心,一时间都静静坐着,等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连楚君莫也觉察出她的不同,不再像以前那么怯懦,以前尽管喜欢粘着他,但被他一瞪,眼泪马上会掉下来,如今她给他的感觉不同了,冷冷清清,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有着以前没有的神采,眼神明锐,带着一丝睿智,看他的眼神没了往日的迷恋,如今倒是像看一个陌生人般,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同落羽尘说话,而且那语气,也是他以前所不见的!
“如此,是我落日轩待客不周,但大小姐的手段也太过狠辣了些吧?”要知道,那店小二可就是凭一双手吃饭的,如今这废了一支手,那他以后的生计如何继续?所以落羽尘看她的眼光有着不满。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我今天只是伤了他一支手,你敢保证明天没有人要他的命?”白墨衣夹了一根青菜慢慢嚼着。
落羽尘一怔,是的,按小二这种势力的性格难保以后不发生白墨衣所说的情况。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不一样了,一身破衣粗布掩不住她一身风华,眸光流转之间,潋滟生辉,语气淡淡的,身上有着一股随性和洒脱,还有着发自内的的冷漠和黑暗。落羽尘看着她,心里不由起了一丝好奇,但也只是一丁点而已。
“大小姐,姑奶奶,求您饶过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一次吧!”之前出去瞧伤的店小二又哭着跑进来,跪在白墨衣面前,一张脸苍白无血,眼里闪着惊恐和悔意,被筷子穿破的那只手犹还流着血,一路行来,一路红褐滴落。
“不是让你去医伤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掌柜的一看,马上问道。
“大夫说了,这筷子他不敢拔,让小人回来找……找动手之人!”店小二哭丧着脸道。
落羽尘的目光落在小二的手腕上,筷子射的地方很是刁钻,若是轻易拔出,这手是一定会废的,若是懂的人施救,则可保全!想到这,目光不由转向犹在吃着饭的白墨衣,一身事不关已的样子,不时夹着菜给身旁的小鬼,眼里有着慈爱的光茫。是他误会她了,她只是想给小二一个教训而已!
走到店小二旁边,落羽尘轻轻抬手,在小二的手臂上一拍,插在上面的筷子应声飞出,轻道:“没事了,养个几个月就好了!”又走到白墨衣旁边,道:“是尘误会大小姐了,今天的酒菜算是尘给大小姐陪罪!”
语气轻淡如风,让人听着如饮甘泉一般舒爽。
“不用了,我白墨衣虽然穷,但还不至于连顿饭钱都付不起!”白墨衣扔下手里的筷子,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地品着,嗯,甘香纯烈,好酒!眼光瞄着慢慢走来的楚君莫两人,不由勾了下唇,眼里浮上一丝冷然。
“三嫂,不介意我也坐下吃一杯吧?”青衣男子是楚国九皇子楚子逸,正讨好般地看着白墨衣,身子却自动自觉地坐在一边空着的坐子上。
“我很介意!”白墨衣说着,一脚把他屁股下的凳子踢出老远,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同这些皇室中人打交道,没事最好别来惹她!
而一屁股落空摔在地上的楚子逸并无恼意,大眼反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之色,三嫂变了,身上有一股挡不住的凌然之气,冰霜玉冷,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