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听娘的!”白无伤天心地蹦下车,笑着站在原地等白墨衣下车。
“衣衣,怎么停下来了?”楚子逸勒着马,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落日轩,不解地问跳下马车的白墨衣。
“小少爷想吃糖葫芦,我家小姐下来买!”春儿应道。
“这简单,我去买,十串够不够?”楚子逸跳下马,一脸殷勤地问白无伤。
“不用了,你们先去落日轩,我想亲自买给无伤吃!”白墨衣淡淡道,“亲自”两个字咬得很重,只有她明白,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楚君离和伴月也都跳下马,听到她的话眨了下眼,对她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先去落日轩等你!”
反正距离也不远,所以三人也不再骑马,步行而去,不是他们不想留下等白墨衣,而是围上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啥的,那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一般,所以三人赶紧离开。也就是这片刻的离开,所发生的事,让他们以后的日子,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已,钻心般的痛。
白无伤很开心,拉着白墨衣买了最想吃的糖葫芦,看到边上的烤红薯,白墨衣不等白无伤开口,就上前买了两个,捧着烫手的烤红薯,白墨衣心酸的眼睛发红,她想起了第一次给天天买烤红薯的情景,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在严严冬日,踩着厚厚的积雪,一人捧着一个烤得红焦里嫩的红薯,开心地笑着,吃着。秦枫的脸是那么温柔,看着她的眼是那么深情和爱恋,天天稚气的笑声是她的整个世界,那时,她想,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在酒店的那一刻,她才知,幸福原来可以离去的如此容易!
淡淡的哀伤自她身上发出,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沾上了一丝忧伤,那散着余热的烤红薯却不能温暖她冰凉的手指,似乎被她身上的寒意感染,烤红薯变得越来越冷,只是片刻,余温不在,连一丝热气都不再冒出。
一直静静跟在她们身后的楚君莫怔看着那个全身都散发着哀意的女子怔住了,她怎么了?刚刚她在给白无伤卖糖葫芦时,还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开心,怎么一会功夫,整个人像是沉寂在莫大的悲伤里,是那种心痛欲绝的伤痛,撕心裂肺般绝伤,这种哀伤比上次她站在杀手刀下时更浓更悲。楚君莫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狠狠地用手攥住,有一种窒息般的痛慢慢从心底涌出,散向四肢,游向全身的每一处,站在人海里远远望着她,只觉得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远到明明她在眼前,他却越来越看不清她的样子,曾经的那个人,就这样像风一般地从手中溜走,连一丝发丝也未曾留住!
“小姐,我来拿吧,刚烤出的红薯很烫手的!”春儿掏出手帕,包着白墨衣手里的烤红薯,却发现是冰冰凉凉的,连一丝热度都没有,忽地摔到卖烤红薯的老汉面前,恼怒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卖给我们的竟然是凉的?”
老汉一愣,道:“不可能,明明是刚出炉的!”伸手去抓,忽地顿住,真的像冰块一般二,抓了抓头,这怎么可能,刚刚他拿起的时候还是烫手的。马上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再给您换过!”真是邪门了!
春儿满意地重新接过烤红薯,道:“下次不要看我们是女人就是欺负,做生意还是实在点好!”
“春儿,走吧!”白墨衣淡淡瞥了她一眼,拉着白无伤往落日轩走去。
“孽女,你给我站住!”一声大吼,在正要进落日轩的白墨衣三人身后响起。
白墨衣刚回过头就看到白丞相气呼呼地大步流星般地走来,身上似乎燃烧着一团火,气势汹汹的怒火。
“白丞相,有什么事吗?”白墨衣站住脚冷冷问道,眼里有着不屑。
白展鹏在她面前停下,忽地扬起右手狠狠地朝着白墨羽扇了过去。
白墨衣一怔,本能地要抓住挥来的手,却在瞄见他左手的动作时,心中大惊,一把拉开站在她右边的白无伤,也就是这一顿之间,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这一掌很狠,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眼睛直冒金星,左边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一个通红的五指印显现在脸上,嘴角流出一丝红色,刚扯动嘴角,撕裂的疼痛传来,却抵不过心中的无比寒凉。
这一掌她完全可以躲,也完全可以挡开,但是她不能,因为无伤在她身边,那串着红艳艳的糖葫芦的竹签正含在口里,而在白展鹏挥手的那一瞬,她看到他左手正在作推状,如果她有一丝的犹豫去躲那一巴掌,那无伤的下场就是被他一掌推去,落个竹签穿喉而亡的下场,她不敢拿无伤的命去赌,所以,她挨下那一巴掌,也在那一瞬间,将无伤拉离他所触及的范围。
不管怎么样,无伤也只是个小孩子,和他有着血缘关系,他竟然能下此毒手?他才四岁啊,他还有没有人性?
白墨衣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转过被他一掌打偏的头,很冷很冷地盯着他,眼底煞意漫天,一股黑暗的戾气自她身上发出,那是属于前世她当杀手时黑暗无情,冷酷至厉。
“你个孽女,你说,你对你姨娘和妹妹做了什么?你个败坏家门,不知廉耻的东西!”白丞相越说越气,一抬手又要朝她脸上挥去。那日街上发生的一幕把他的脸都丢光了,自这个孽女回家后,府里就没有一日消停过,他当初真不该留她!现在他无脸上朝,更是连门都不敢踏出一步,今天二女儿白霜华把那日的事情回想了一遍,他确定是她动的手脚,火冒三丈,一听说她出了宫,往落日轩来了,想都不多想,一路奔来,就想打死这个让他丢人现脸的白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