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傻站着干什么?梳洗更衣。”
几个丫头被沈妍骂人发威的气势惊呆了,听她吼呵,才回过神来,赶紧忙碌起来。一会儿功夫,沈妍就洗漱梳妆完毕,茶饭未用,就带人直奔正院而去。
此次武烈侯府派来的人,除了林嬷嬷和高嬷嬷,还有四个使唤媳妇,四个大丫头。四个媳妇份位低,没报上姓名,丫头除了侍琴、侍画,还有书香、墨香。
两个相貌清秀、衣饰得体的丫头堵在正院门口守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又呵骂平家的粗使婆子,斥责平家主仆都不懂规矩。沈妍从没见过这两个丫头,估计就是书香和墨香了。看她们颐指气使的样子,沈妍的火气迅速膨胀。
秋霜陪笑上前,很客气地说:“两位姐姐,姑娘来了,请让开,让我们进去。”
书香和墨香互看一眼,面露嘲弄,让沈妍主仆等在门口,说是要进去通报一声,却谁也不动。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秋霜好言催促,被两人好一通挖苦。
“教养嬷嬷正等着姑娘呢,烦请两位姐姐赶紧去通报。”
“墨香,咱们府里只管爷们的通房叫姑娘,没想到她这么小也称姑娘。”
“这就是乡下人的规矩,才好笑呢,呵呵……”
“很好笑吗?”沈妍面色沉静,声音不高,却饱含威严。
书香和墨香是松阳郡主房中的二等丫头,在侯府有几分体面。她们知道沈妍的身份,却根本不把一个童养媳放在眼里,反而把她当成笑料。
沈妍沉下脸,叫过几个粗使婆子,问:“你们知道咱们家的规矩吗?”
几个婆子嚅嗫回道:“姑娘,老奴在二门外伺候,不知道家里……”
“咱们家的规矩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在咱们家无知猖狂,明白了吗?”
“老奴明白。”
沈妍冷笑,沉声说:“明白就好,那你们就把咱们家的规矩教给这两位姑娘。”
这几个婆子今天都被书香和墨香骂了,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听说沈妍要给她们一个出气的机会,她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沈妍的厉害她们耳闻目睹,也知道她不会被远道而来的人随便拿捏,有她撑腰,婆子们当然要威风一把。
书香和墨香见沈妍翻了脸,预想情况不妙,刚要端起架子教训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几个婆子抓住,按跪在地上,嘴也被堵上了。
“别把脸打得太肿,一会儿还要见人呢,别让人说咱们虐待娇客。”
“是,姑娘。”
平家不算大户人家,平氏也是面慈心软的人,但处罚下人的事也不少。婆子们都知道怎么打人耳光、打多少个,让人疼到心里,脸上却看不出肿。
在武烈侯府,书香和墨香经常动手打小丫头和粗使的媳妇婆子,挨打却少之又少。听说沈妍下令打她们,她们骂骂咧咧不服气,以为沈妍只是为脸面吓唬她们。巴掌重重落到脸上,她们感觉到切肤的痛,不敢再叫嚣,乖乖求饶了。
“把她们带进内院。”
沈妍昂首挺胸,大步走在前面,连她小小的身影都倍显高大了。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眉宇间清傲易现,慑人的气势很象一位冲锋陷阵的小将。
丫头们快步跟在后面,几个婆子拖着满脸气愤的书香和墨香也紧紧跟上。主子气场强大,不惧不畏,她们当然也扬眉吐气,精神振奋。
要跟松阳郡主派来的“钦差”叫板,就要看谁的下马威更具有震慑性。她正愁没人开刀呢,书香和墨香就送上门来了,杀鸡骇猴,这两只“鸡”够肥了。
初夏的阳光肆意泼洒,没有一丝风,虽说未到晌午,也能感觉到强烈的炽热。
内院里跪满了下人,都是在平氏院子里伺候的婆子丫头。四个媳妇拿着鸡毛掸子比划,看到谁动,就抡起掸子狠狠抽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叫骂。
平氏跪在雕栏下面,身体摇摇欲坠,好在身旁有几丛花木遮荫,暑热还不算太旺。平慕轩站在台阶上,怒气满面,咬牙切齿,侍琴和侍画正好言劝说他。
林嬷嬷和高嬷嬷坐在长廊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茶点果品,她们品茗茶吃糕点,好不悠哉。平安和平蓉站在她们身后,正陪笑说话,满脸谄媚恭维。
沈妍看到院中的情景,转头问婆子,“表少爷和表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来给奶奶请安。”
不得不佩服平大夫一家,嘴脸变得太快,就象饿急了的绿头苍蝇,赶都赶不走。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平安兄妹的行事做派在普天之下很难有敌手了。
“娘,你没事吧?快起来。”沈妍快步来到雕栏下,看都没看武烈侯府派来的人一眼,扶起平氏,坐到石椅上,“秋霜,快去拿药,顺便把唐嫂叫来。”
“妍儿、妍儿,你终于来了。”平慕轩一手拉着沈妍,一手扶着平氏,想开口诉说事端,欲言又止,脸上布满气愤、委屈和急切,眼圈都红了。
平慕轩心思不少,也有很强的个性,可毕竟年纪还不大。教养嬷嬷打着武烈侯府和松阳郡主的的旗号,他身单力孤,应付起来很吃力,急需沈妍做帮手。
几个婆子把书香和墨香推搡过来,按跪到雕栏下,正好与林嬷嬷和高嬷嬷面对面。武烈侯府的人看到书香和墨香挨了打,脸上都流露出或深或浅的愠怒。
高嬷嬷拍响桌子,气乎乎站起来,看到林嬷嬷不动声色,闷头喝茶,又重重坐下了。书香墨香是她调教出来的丫头,又都跟她沾亲,她们挨了打,直接落了她的面子。可同是教养嬷嬷,她低林嬷嬷一头,处置沈妍要等林嬷嬷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