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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先天性心脏病【7】

医院。

专家疗诊室。

没有风,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仍然有几只蝉在绿野上声嘶力竭地叫着,空气有些潮湿。

白素的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肉都变得僵硬而麻木,视线也渐渐地模糊,苏医生的面容在她面前如重影般晃来晃去,背脊一阵阵地麻凉。她的耳膜轰轰作响,只听见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声音沙哑地从里面挤出来——

“你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这些年的细心照料,阿水也坚持在吃药,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就意味着他的病情是被控制住了,他会健康地活下去,可是,苏医生在说什么呢?她怎么有些听不懂……

苏医生从病历中抬起头来,眼角的鱼尾纹里透着凝重和叹息,说:“依照邱水现在的状况,他必须要做手术,否则这先天性心脏病很有可能……他还很年轻……”

“可他一直都很好啊,而且也在坚持吃药,怎么会……”

“他的这种情况,药物只能延缓他的病情,并不能完全根治,所以,手术是唯一的选择。请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告诉她,阿水的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变得很危险了,必须要尽快手术,而且还不能保证手术一定会成功,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他只能靠药物来维持短暂的生命。然后,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世界滑稽地让她觉得可笑,扯了扯唇角,唇角却僵硬得仿佛凝固了。

手术,这是一个让她听起来觉得害怕的词,万一不成功,该怎么办?

“……如果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仿佛有不属于她的灵魂,轻轻飘荡在空气里。

“因为你弟弟的心脏先天畸形比较特殊,而且有了很长时间的潜伏期,现在又引起了并发症,所以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而且进行这种手术,是需要相当高额的费用的……”

白素呆呆地僵硬着,冷汗湿透了她的背脊。

她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现在还在上学,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别说手术费了,就算能维持上学和生活那就已经很不错了。看着白素空茫绝望的神态让她几乎不忍心说下去了,这一对儿姐弟,怎么会这样的命苦呢?

窗外的蝉鸣喧嚣震天。

白素呆呆地站着,苍白得仿佛灵魂已经飘走,没有痛,没有思考,世界仿佛很吵闹,一切都是混沌而麻木的,阳光晕眩地闪动,仿佛无数地斑点,那么的不真实。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轻得无法察觉,就像死寂的定格,定在了那里,仿佛只要她不去想,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往黑暗的深渊里坠下去,坠下去……

“素素……”

苏伊一直守在疗诊室的门口,看到白素走出来,眼睛空洞洞的,有种令人心惊的绝望,惨白失神的面容似乎随时会晕厥。

白素的唇色苍白,良久,她说: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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