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明宫,因为住着最近颇得圣宠的淑妃而变得热闹非常。
行了礼之后,庄典制在前面一脸恭敬地向着那坐在贵妃椅里,正怀胎五月的淑妃介绍着这香囊,“因为淑妃娘娘待产在及,所以奴婢才斗胆在香囊上绣着求子观音,以期娘娘顺利产下皇子。”语气里有着明显讨好之意。
长相明艳的淑妃爱听这话,“本宫是因为在贵妃姐姐那儿看到她的香囊做得精致,且味道好闻,这才会下令让尚工局赶制几个出来,哪曾想你们倒是颇花心思?冯姐姐,你说是不是?”
冯贵妃,即是七皇子宇文淳生母,弱柳之资,我见犹怜,更重要的是她为人极温厚敦和,是宫里出了名的一等一的好主子,看着这有意炫耀的淑妃,“现在宫里的人谁不盼着妹妹能产下龙子,好跟我那整日不见人影的小子做伴。”
淑妃掩着嘴格格笑了出来,“姐姐真会说话,妹妹这胎还不知是龙子或是公主呢?不过圣上说了,即使生了公主,他也欢喜。”遂朝荀真招了招手,“端上来给本宫瞧瞧,是不是如庄典制说得那么好?”
淑妃看了眼荀真那恭敬的姿态,这才伸手拈起香囊细看了起来,送子观音长相威严,一手执玉瓶,一手抱孩子,看来是个好兆头,尚工局还是为了她颇费心思的,宫里的女人争什么?自然是帝宠以及别人的刻意讨好,“这绣功真不错,针脚细密,看得出来颇费心思,值得嘉奖,来人,给庄典制还有这个女史看赏。”
“娘娘,这个送子观音上绣的怎么是女孩儿啊?”一旁正要应声的贴身宫女突然惊讶道。
这声音把正要谢恩的庄典制与荀真都惊得懵了,原本以为香囊不过是小物件,所以也没有过于仔细的检查。
淑妃脸上的喜爱之色顿时就变得狞狰起来,把手中正把玩的香囊举起来细细地端详,果然绣的是女孩儿,“岂有此理!”大力把那放在一旁案桌上的托盘扫到地上,任由另一只香囊掉到地上染了灰。
冯贵妃的眉头微微一皱,把手中的茶碗放到了一旁的红木杌子上,起身把淑妃手中的绣香囊拿了过来,香囊上的图案并不大,不仔细看还真的分辩不出来,可细细一观看,的确绣的是女孩儿,“庄典制,你这不是触淑妃妹妹的楣头吗?”声音不大,却说到点子上。
淑妃被气得不轻,“说,你们到底受了谁的好处?居然绣这样一幅图给本宫,真真是居心叵测,来人,去把许尚工找来,本宫要听听她有何辩词?”
庄典制的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渗出来,两眼紧盯着冯贵妃手中的香囊,真的是女孩儿,都怪她把此事交给吕蓉,明知那丫头办事粗心大意,她怎么笨得没有仔细检查清楚?赶紧跪下,“淑妃娘娘息怒,这个香囊是底下的女史所绣,绝不是奴婢有心要触娘娘的楣头?”
“这就是庄典制的不对了,淑妃妹妹正怀着龙子,你居然把这么大件事交给属下去办,可见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淑妃妹妹,理应受罚。”冯贵妃温和的脸上满是替淑妃不值的表情。
淑妃原本还想在别人面前炫耀她的得宠,现在才知道别人居然是如此慢待她,目光却是一转转到荀真身上,纤纤玉指指向她,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绣一个如此的香囊来诅咒本宫的?”
荀真大气也不敢喘,目光瞟向了庄典制,只见她两眼看向一边,丝毫不看她,等于是默认这个香囊是她绣的,一时间她也免不了慌乱之情,赶紧跪下来,“这个香囊不……”不行,如果把蓉蓉供出来,那岂不是要害死她?她赶紧住嘴,目光落在被淑妃掷到地上的托盘上躺着的一个香囊上,脑海一片空白。
淑妃喘着大气,一旁的嬷嬷赶紧给她揉心口,“冯姐姐,这事我一定要禀报皇上,她们居然如此作践我?”
冯贵妃一脸心急地握住她的手,“妹妹,你这是干什么?何必与这些小人呕气,动了胎气那就糟了?许尚工就快来了,我们听听她的解释,皇后娘娘主持后宫一向公正,必定会……”
荀真猛然抬头看了眼慈眉善目的冯贵妃,她到底是想息事宁人还是把此事闹大?看来这回要出一场大风波了,而她首当其冲,一旁的庄典制早已是白了脸色,这回有口难辩。
果然,淑妃挣扎着爬起来,明艳的脸上满是忿恨,“皇后娘娘?哼,谁不知道许悠是她的亲信,姐姐,这后宫里除了姐姐之外谁不在背后诅咒我?皇后娘娘是巴不得我生个公主,这样才好呢……”想到皇后几次都用那种让人背后生寒的目光看着她的肚子,她渐渐的在心里相信皇后是有意让尚工局如此所为的。
“淑妃妹妹,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没凭没据的,妹妹要落一个诬蔑皇后娘娘之罪的。”冯贵妃劝道。
淑妃不听这几句话还好,一听更是火上加油,“姐姐别拦着我,姐姐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人欺负,我不是姐姐,非要忍气吞声。”
冯贵妃的嘴然暗地里勾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是一脸的惊惶失措,意图息事宁人。
突然,外头传来太监的禀报声:“皇上驾到——”
荀真赶紧随着众人磕头行礼,皇上来得太巧合了,这一下事件绝对不可能平息下去,怎么办?她的额头此时布满了汗水,身体忍不住打颤起来,一个不好她与庄典制两人都要处以极刑的,以淑妃那得宠而骄纵的性子来说可能性是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