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看了眼荀真,又看了眼那俊美至极的少年,脸上不禁红了起来,不过看到那少年又举起手中的树叶朝她们威胁的一笑,脸色又青了起来。
“算你走运,我们走。”一众宫女们识相地赶紧跑远了。
“哎呀,小爷帮了你,你准备如何答谢我啊?”树上的少年一跃跳下,缓缓地落在荀真的面前,一副讨赏的样子。
荀真看着他孩子气的面容,目光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突然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殿下已经拥有太多了,奴婢区区一名小宫女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报答殿下?”
少年好看的眉头一皱,但随即又挑了挑眉,“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是宫里的皇子?皇宫中像我这样的皇子伴读可不少。”
“若奴婢答得出,还请殿下放奴婢一马,奴婢哪有银子来答谢殿下?”荀真俏皮地道。
“随你,随你。”少年挥挥手装豪气地道,可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时候看向荀真的目光带了几分研究的味道,这个小宫女好生聪明,居然绕着圈子套他的话。
荀真看到他没有恼,因而脸上的笑容更盛,这小皇子倒真的有趣,这一开口不就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
少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就像那夏日盛开的荷花一般,清新淡雅,但这笑容让他出糗了,遂板着脸假意咳了咳。“你还没说呢?”
荀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放肆了,遂在他恼之前赶紧道:“是因为殿下的衣着。”
“啊?我的衣服?”少年诧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他已经刻意穿得普通低调了,还能被认得出来?
“奴婢是尚工局的绣女,平日里接触得最多的的就是衣物布料,殿下身上的衣物却并非出自尚工局的织女之手,是每年向皇商魏家花大价钱购买的精美布匹,数量一直不多,只供应宫里的少数主子。”荀真解惑道。
少年感兴趣看了眼荀真,上前凑近看她的容貌,其实她长得真的很普通,只是那气质十分的迷人而已。
荀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他的身上没有当年那太子殿下的骇人气势,可毕竟是正经主子,守礼一点准没有错。
“难道这布料就只有宫里有?不准我在外面向魏家订购的?小爷可是有的是钱。”少年打击道。
荀真微微一笑,“可是殿下身上衣物的图案却是出自尚工局绣女之手,并且还是谢司制亲手所绣,奴婢若连这都认不出那岂不是眼拙了?”
少年这才知道自己班门弄斧了,小宫女还真得机智得很,“哦,照你这么说似有几分道理,若你能猜中我是第几皇子?小爷就给你打赏。”颇为豪气地道。
荀真怔愣了一会儿,这个少年皇子颇为有趣,认真地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物,半晌后,在少年颇为得意仰高头的情形下,这才缓缓屈膝答道:“殿下是七皇子。”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七皇子宇文淳听到这答案,差点要栽倒了,极为漂亮而醒目的丹凤眼盯着荀真看,据刚刚那场倾轧来看,她是刚刚晋升为女史的,没有这女史的身份是不可能离开六局这个范围内乱跑的,她是如何猜得出的?“你如何……不对,你猜得不对。”想了想,拉不下脸,最后他死皮赖脸的不认,一口咬定荀真说得不对。
荀真早就知道这个皇子有可能耍赖的,细细寻思着,若她据理力争会不会受罚?还是顺着这个皇子的话下台?思考了半晌,这才又屈膝道:“是奴婢眼拙,认错了,还请殿下见谅?”
宇文淳看着荀真突然变得极其恭敬的样子,不再像刚刚那般活泼俏皮,就像平日的太监一般无趣得很,遂板着脸,“怎么?你不争辩下去了?”话里有着失望之意。
“奴婢只是区区一名宫女……”
“宫女又如何?不一样是人吗?”宇文淳睁着那似未染尘埃的眼睛道。
荀真又愣了一会儿,这才笑靥如花,“殿下说得是,若下回殿下不想别人认出您,就绝不能再穿魏家出的锦纶缎,这种布料产量少又易认,而且每年进贡的数量都不多,皇上都有旨分给各宫主子,皇子仅有三人能得到赏赐,奴婢也是因此才猜得出殿下的排行,其实还是奴婢的不是,以有心算无心了,还请殿下不要与奴婢计较。”
宇文淳看着这一抹干净至极的笑容,巴结奉承的嘴脸看多了,难得见到这样纯净的一个人,瞬间有点移不开眼。远远地看到来找他的太监,这才不再与荀真打趣,不忌讳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叫荀真是吧?本宫记下了,待会应给你的赏赐自会送往尚工局。”
荀真闻言回头看去时,宇文淳已经走远了,只有那绿衣太监急着满头汗地跟他说着话,没想到宫里还有如此和气的主子。
如果人生一如初相见那该多好,荀真后来时常会这样想。
荀真转头正要往尚工局而去时,看到不远处有人从暗处出来,缓缓靠近她,“荀真,没想到你还与七皇子相熟啊?”
来人长着一张瓜子脸,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活脱脱一个俏丽的美人,只是常年蹙着眉令她傲意的脸多了几分忧愁,此时她的眼角悄悄瞄了眼远去的宇文淳,有着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爱幕。
“华依,你怎么在这儿?”荀真看到她都会有几分悚然的感觉。
烈日下,莫华依的脸仍是那般带点阴森之气,“我刚刚给贵妃娘娘送衣服去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双眼紧紧盯着荀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