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琴营中遭人行刺,此事非同小可,耶律德光和耶律斜轸均感震惊,他二人相视一望,只道大事不妙,匆匆赶赴公主帐前。只见两位亮丽的女子,每人手持一根木棍,将两个黑衣刺客逼在地上动弹不得,众人才放下心来。
“这……”耶律斜轸既喜又惊,便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巾帼豪杰?”
“哈哈哈,”耶律德光得意地笑道:“这是朕悄悄安排在尔琴身边的侍位,一个叫秋月,一个叫秋水。不知南院王觉得如何?”
“哎呀,”耶律斜轸急忙拱手跪地谢恩,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全,臣无以为报。”
耶律德光快快扶起南院王,急匆匆奔入营中,只见尔琴将烧槽琵琶死死抱在怀中,这位大辽皇帝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耶律斜轸见自己多次经受磨难的女儿,心中不免有些痛处,上前询问道:
“尔琴,又让你受惊了。”
“为什么?”尔琴目光有些呆滞,依然紧抱着琵琶,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抢我的琵琶?”
耶律斜轸也不知如何回答,叹了口气后又望了望耶律德光,他的眼神中不知写了些什么,耶律斜轸看不明白,似乎既有疼爱,又有快乐的意味。这样一种眼神令他感到有些寒冷和从未有过的恐惧。
“你们是受何人所指使?”耶律德光转身跑到账前,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刺客问道:“此来有何目的。”
不料,这二人相视一眼之后,便咬舌自尽了。
在搜查这二人的身上物件时,却发现了刻有大宋年号标识的木牌,然不成……耶律德光摇头道,不禁冷笑了起来。
“皇上,”耶律斜轸有事求奏,“臣请求皇上收回那只破琵琶。”
“放肆!”耶律德光怒道。
耶律斜轸不再说什么,但心中仍是有些不平。耶律德光抛给他一块腰牌,说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
耶律斜轸一看,便说道:“难道刺客是赵光义派来的?”
“你觉得有这可能吗?”
耶律斜轸将腰牌在手上拈了拈,又看了牌上所刻的字迹,并未发现异常。
“就腰牌而论,刺客的身分来自于宋廷无疑。”耶律斜轸又说道:“不过,试问天下又有谁会在偷东西时暴露自己的身分呢?”
“南院王所言极是,朕起初也怀疑是宋廷所为,但看到这个腰牌后,朕便觉得此事蹊跷了。”
“那蹊跷在何处?”
“其一,朕在江南购琴,无人知晓,就连你南院王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其二,琴中秘密朕也是偶然得知,就算宋廷方面早已知道这个秘密,又何必要等到朕从江南购得此琴之后再动手呢?其三,就如你分析一致,此行刺之事,若是宋廷所为,他们又何必将如此证明身分的物件放在一个刺客的身上呢?中原向以大国居称,又自尊礼仪之邦,君子国度,又岂得明目张胆的做这等猥琐之事?朕一直怀疑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欲统治中原。”
“另外一股势力?”耶律斜轸说道:“能争得天下者,除了我大辽之外,便是宋廷的军队了,然不成皇上所说的另外一股势力,是西夏和大理吗?”
“西夏和大理没有那份雄心,更没有那种赢取天下的实力。朕从未将这两个小国放在眼里。”
“那又会是谁呢?”
“这个朕也不清楚,但隐约中能感觉得我大辽和宋廷都在某人的监视中。”
“谁人有如此能耐?”
“是什么人朕不知道,但此人所代表的势力朕倒是知道的。哼,那就是北汉!”
“北汉?”耶律斜轸只觉大跌眼镜,不禁冷笑道:“皇上是多虑了吧,北汉国主可是我皇上的干儿子,他敢造反?我大辽伸一伸脚趾头就可让整个北汉国受惊不小,他敢造反吗?”
“南院王可不能小视了这个北汉国,此国虽然是我大辽的傀儡,但里面的水可是深得很啊。”
“哦?不知是什么样水?”
“朕虽然还拿不出证据,但有密探已在暗中调查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灭掉北汉,我们取而代之?”
“灭掉北汉容易,但守住幽云十六州可就难了。那个时候,我大辽就没有了一个屏障,整个边境将暴露于宋廷的眼中,此后我们就会被动。而如今不同,朕要挥师中原不仅可以在北汉暂作休整,还可以调动他们的军队;另外,宋廷想攻打大辽,还得先夺取北汉,这样谈何容易。”
“可是北汉有狼子野心,他们会不会反扑过来咬咱们一口?”
“这个当然有可能,但不是现在,朕也绝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皇上,很显然,琵琶内《武经七书》的秘密已被人探之,若不将此琵琶另藏它处,不仅保不住这天下奇绝的兵书,还会令尔琴丧命啊。”
“南院王所言朕早有思过,尔琴的安危,朕又岂能不顾?可是不要忘了,现在除了我们没有人见过烧槽琵琶长何样了。”
“皇上的意思是?”
“敌人这次失手后,他们定会认为,我们会将琵琶藏于更安全的地方,所以再盗琵琶已是不易,更不会再轻易行事。何况尔琴喜弹琵琶人人得知,何不让此琵琶在尔琴手中成为一个普通的琵琶呢?”
耶律斜轸一听,不禁大喜,赞道:“皇上是说让尔琴天天弹琵琶,还像以为那样当作一个乐器。”
“南院王,琵琶本来就是乐器。”
君臣二人不禁笑了起来,正当他们自觉得意之时,帐营外突然响起一声琴音。二人心中一惊,叫出:“是谁?”
只见,尔琴弹着琵琶走了进来,她弹着欢快的草原之歌,笑嘻嘻的迈进了账中。这二人见尔琴又恢复了过往的神彩,也是觉得高兴。当然,令他们更高兴的是,尔琴弹奏的琵琶正是那只烧槽琵琶,而且弹奏自然,音律流畅,谁还会想到,这个琵琶中会藏有与音乐无关的秘密呢?
可是,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尔琴怀抱着烧槽琵琶站在帐营前已是良久,将耳朵贴在营前,偷偷探知了琵琶内的兵书之谜。只不过,听得入迷,手指神经不禁有些颤动,拨弄了一下琴弦。好在尔琴反应机敏,顺势弹奏了一曲,大大方方地迈入帐营之内。
那本《武经七书》是什么,尔琴虽然不知道,但是她明白,此书可让李煜重振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