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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赵光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他被忠臣像捉小鸡一样,捉到了李煜的面前。这位九五至尊的大宋皇帝,一下子就成为了阶下囚。当年,李煜不也是从这皇位走向囚徒的吗?世事难料,这一次换作了赵光义,真有种人生如戏,命运弄人的感觉。

“现在下旨,马上退兵,否则你就再也做不成皇帝了。”忠臣将剑放在赵光义的脖子上,恐吓道。

“不得无礼。”李煜突然说道。他望了望被擒的赵光义,拱手说道:“请皇上暂且收兵,你我退居三舍,好好长谈一翻如何?”

眼下之状况也只好如此了,赵光义对城下将士喊道:“休战!”

众将士听到号令,纷纷放下兵器,原地待命。

李煜拱手说道:“皇上,请。”

忠臣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这二人便回到皇宫,在一处偏殿里,李煜问赵光义为何要攻打太原。赵光义回答说,“辽人这几年来利用太原为基地,占据幽云,不断向中原发起冲击,百姓如何安宁?朕如何安宁?”

“难道不是为了我李煜吗?”

“哼,一个亡国之君,你有何惧也?”

“如果我李煜没有什么可怕的,那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我?”

“因为你不是甘心向朕称臣,朕岂有不杀之理?”

李煜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你杀不了我。”

“若不是有他,”赵光义指了指站在身边的忠臣说道:“朕早已杀你千百回了。”

“不错,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若不是有忠臣的保护,李煜早就死了。”李煜死死盯着赵光义冷冷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赵光义睁圆了眼睛,心中有些慌乱。

“真正的李煜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

“什么?这怎么可能?”

“还记得牵机妙药吗?”李煜回忆起去年七夕的夜晚,“是你赏给李煜观赏牵牛、织女时的神奇之药,而李煜吃下这药后,如你所愿一命呜呼了。”

“那你是谁?”赵光义早知李煜心中有数,便承认了此事。

“我?”李煜将脸凑到赵光义的面前,慢慢地说道:“我是李煜的魂。”

赵光义怒火上蹿,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拍了下桌子,说道:“一派胡言,李煜,你眼中无君,还不知罪?”

忠臣的心情也不好,他将长剑对准赵光义的咽喉,叫他冷静一下。

“我所说的全是实话,否则你的牵机妙药为何会在我的身上失灵呢?我的身边有为何会出现功夫如此了得的忠臣呢?”李煜说:“惟一能解释的就是,我们并不是常人。”

赵光义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整个人变得木讷起来。他的眼中也随之少了那种霸气,接下来却是一种惊慌失措的神情。

“若是真的,那你是要非杀朕不可了?”

此时,屋顶上正趴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公主怀柔,她担心父皇的安危,更不愿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会成为杀父仇人,所以一路跟来,心中忐忑不安。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李煜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问吧。”

“你说什么才是天下?”

“朕一生戎马,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也不会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朕认为,天下就是金戈铁马,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纷战。”

“那天下又是谁人的天下?”

“当然是朕的天下。”

说完之后,见到李煜摇了遥头,赵光义问道:

“怎么?朕说错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李煜说:“在我们逃亡的这些日子里,经历了许多事情,可谓是生死相许,不离不弃。当我们身陷卧虎堂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的组织和一个秘密的大人物,此人名叫刘崇,而那个秘密的组织就是东汉王朝的余脉,他们的阴谋就是借北汉和辽人的实力来重振汉王朝,并且夺取天下。而在刘崇简陋的房子中,就悬挂着两个大字——‘天下’。这天下到底在刘崇的心中是怎样的呢?我一直以为他会有种超然的理解,可最后还是被‘天下’所累,被‘天下’所杀。”

“他是如何被天下所累的?”

“和你一样,”李煜平静地说道:“应该说,是和你们这些为了争夺天下不惜血流成河的君主一样,你、刘崇、耶律德光都是如此。你们的天下只是由无数个无辜性格堆积而成的,这样的天下充满了血腥、残杀、哭泣,甚至是担惊受怕,风雨飘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会将整个北汉让给你,成全你的大业,而我只求能保一方百姓的身家性命。”

赵光义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此话当真?”

“只要皇上答应好好对待这里的百姓和俘虏。”

“朕答应,收回太原,那也是我大宋的领土,这里的人民也将是我大宋的子民,自当爱护。”

“皇上,李煜还有几件事望皇上成全。”

赵光义心想,就知道李煜不会如此便宜自己,不禁又有了些防备。

“说说看。”

“其一,召告天下,李煜于太平兴国三年七夕病亡,并且将其埋在北邙山帝王墓地中,赠太师头衔,追封吴王,辍朝三日哀悼。”

“这是为何?”未等李煜说完,赵光义率先发问。

“哼,这些都是你本来要做的事,我只不过是遵循历史罢了。”

“什么遵循历史?”

“不要多问了,照做便是,这样一来也可显得你做皇帝的大度。”李煜接着说道:“其二,我会随我的家人隐居山林,你不可再派兵追杀。其三,将七公主怀柔许配给这位少年英雄忠臣。”

“前两个条件,朕都会答应你,只有这最后一条,那是万万不行。”

怀柔在屋顶听到了这一切,她是多么期盼能和忠臣远走高飞,远离俗世啊。

“公主与忠臣患难与共,生死相交,早已生出情愫,你若真的爱自己的女儿,那就让她过自由的生活。”

“自由?”赵光义怒道:“在宫中应有尽有,而她又贵为金枝玉叶,有何不自由的?”

“你也贵为天子,你觉得自己自由吗?”李煜反问道:“在那个禁宫之内,谁人可以说是自由的呢?无情最是帝王家,难道你还看不透吗?”

忠臣也急了,他立马跪在赵光义面前,拱手说道:“皇上,草民一定会给公主幸福,请皇上恩准。”

见到赵光义有些犹豫,李煜又说道:

“在皇宫之中,女人的命运是最悲惨的,假如有朝一日七公主不再受宠,或者你驾鹤仙去,留下她孤零零地一个人,你觉得将有谁还会去爱她?也许那个时候连太监都会比她高出一筹。你若真是爱她,就放了她吧。”

“唉,”赵光义叹息道:“此言虽有道理,但怀柔的心意你们知道吗?她愿意嫁给忠臣吗?她愿意和你们在一起吗?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清楚啊,怎能为她妄下决定?”

“我愿意!”突然从屋顶上传来声音,忠臣一喜,知道是怀柔。果然七公主从屋顶上飞下,跪在赵光义面前,说道:“李煜说的对,父皇,你就让女儿自己选择幸福吧。”

赵光义看着这个最爱的女儿就要离自己而去,心中如万箭穿心一样疼痛。

“女儿,你就忍心留父皇一个人在宫中吗?”

“女儿不孝,还请父皇恩准我一个自由的生活吧。”怀柔虽然言语冷冰,但泪水却不住地流。

赵光义恶狠狠地看着李煜说道:“若朕不答应呢?”

“那你也走不出这个皇宫了,”李煜说道:“辽人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大不了你我同归于尽。”

赵光义自知没有退路,便对李煜说道:

“朕也有一个要求。”

“请讲。”

“朕要烧槽琵琶。”

李煜想了想后,说道:“给。”

说完之后,李煜取来烧槽琵琶,将其包好,双手奉上交给赵光义。

“朕怎知你给的是不是真的烧槽琵琶?”

“烧槽琵琶世间独一无二,若不信你可以打开瞧瞧。”

赵光义果然将布打开,他曾经见过娥皇弹过此琵琶,有点印象但不深刻。七公主日夜与他们相对,对烧槽琵琶也是十分了解了。她拿在手中一看,随即也弹奏了一下,音色颇佳。便对赵光义说道:“是真的。”

赵光义满意地又将其包好,不禁又问道:

“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将自己的最爱之物送给朕了?”

“皇上不也是将自己的最爱留了下来吗?”李煜手扶琴弦轻声说道:“此琵琶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它对皇上可是至宝啊。”

显然这话中有话,说的就是《武经七书》,赵光义自然心知肚明。不禁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煜看了看屋外,对赵光义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皇上还是马上接手太原府吧。”李煜将皇帝的传国玉玺交给赵光义手中,最后说道:“皇上别忘了,善待百姓和俘虏。”

赵光义接过玉玺之后,由李煜安排了一匹快马,将其送出城门之下。赵光义拿着北汉皇帝的玉玺来到城门,他高举玉玺对太原将士说道:“天道人心,我大宋收复太原,归顺者加官晋爵。”

突然之间,全城沸腾,没了战争是件多么好的事情啊。

这时,城门大开,杨家将看到皇上举着北汉玉玺出来,虽然不知其中发生何事,但他们心中明白,太原已经成功收复了。

至此,太平兴国四年(979年),宋太宗亲率大军先败辽援军,继破太原灭亡北汉,为进取燕云创造了条件。但是长达25年有余的宋辽战争却由此开始了。

正当全军欢呼庆祝的时候,宋太宗突然下了道密旨给杨业,命他火速进入太原府皇宫,擒拿李煜。杨业不敢违旨,带队追去。可是,他们哪里还能追到呢?李煜等人早已从那地洞之中溜出城去了。而且在出城之时,忠臣用内力已将此洞封锁,再也无人可以由此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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