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飞,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
云溪侧着头来问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银制的面具,被他轻轻的将我的手拍开。
“怎么飞啊,我又不是鸟儿。”我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天色这么晚,即使是鸟儿也早都归巢了吧。
“是吗?”云溪双眉轻挑,他忽然一个旋身来到我的身边,紧接着我只觉得腰被他夹紧了,蹭的一声,周围有风声掠过耳朵,我好像飞起来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将整个佛跳墙酒楼的夜景尽收眼底。
走廊长亭,荷花池塘,仿佛就在我脚下,变的渺小起来。我张开手臂,像鸟儿一样自已自在的飞翔着。云溪轻环着我的腰,一脸灿烂的笑容。
他忽然向下一个俯冲,双脚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湖面,手顺势一采,一朵漂亮的荷花便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欣喜若狂的接过荷花,这满院的花,我可是好久就想采摘了,可惜离的太远,根本不能够着。眼下我居然和云溪穿梭在池塘里,我只觉得那些荷叶轻轻扫过我的衣衫,一阵清香扑鼻。云溪脚下忽然用力一踢,一大片晶莹剔透的水花朝我的身边扑来,我本能的用袖子挡住面颊,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他和我一样,早已浑身湿淋淋的,像两只落水的鸭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溪带着我转过头来,飞离了佛跳墙酒楼,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当我回过头来看见酒楼慢慢变的只剩下一点星火的时候,我转过头来,一脸轻松,在那里我如同一只困在牢笼里的小鸟,云溪如同我的救世主,给了我一次破笼飞翔的机会。
此刻我似乎解脱了。
我和他自由自在在天空飞舞,离天近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可以采摘到天上最亮的星星,这一切仿佛让人置身梦中。
许久,云溪有些疲惫的在地面落足。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我,“感觉好吗?”
“嗯,”我使劲点头。再看向周围,好美的一个山谷,大片的花朵居然在夜间悄然开放,空中飞舞着好多夜光蝶,发出柔美的光,我欢喜的扑向它们,那些蝴蝶受了惊扰,飞入空中散了开去。
周围有瀑布流淌的声音,微风袭面,让人倍感清爽。
高高的山谷,高高的白马,温暖如阳的笑容。
这里像极了念帧湖。许久未曾回去,那里的湖水还像从前那般绿吗?那里还和原来一样吗?
我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今日云溪穿着一身的白,那样耀眼夺目的白,我忍不住冲上前去,唤了一句:“漠帧。”
云溪身体忽然一颤,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你又把我当作了他”。
“对不起”。我垂下眼神,我已像中了邪一般,每次玩到尽兴处,看到相似的场景,总能让我想起那个人,他时时刻刻存在于我的心里,只要一个前奏,他便能随之出现。
“可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他”。云溪的话有些颤抖,也有些无奈,“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了他”。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了他。
这句话从云溪嘴里出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眼底那无尽的寂廖和落寂,以至于那句话声音小的只能够我刚刚听到。
云溪走近我,脸上泛着苦楚的笑稍纵即逝。他挽起我的胳膊:“风大,我们回去吧”。
云溪送我回房间后,将我扶到床上休息,我看着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替我温柔的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向窗户。
我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轻唤他的名字。他的背影如此寂寞孤单,从来没有一刻,我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我只怕明晚入夜时分,再也等不来他的身影。
云溪一怔,声音压的极低:“早些睡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有空,他说有空。我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凉意,我是真的伤了他了,云溪他说有空,便是不会再来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能对他说点什么。
“云溪,谢谢你,与你相识的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过的最快乐的时光,如果你以后都不会来了,你可以取下面具让我看清你的样子吗?这样我也好记住你啊”。
云溪在我身前半响没有回音。
我静静的期待着,我不知道此刻的云溪能否回头摘下面具让我看清他的容貌,让我知道这两个月来让我最快乐的人的真实模样。
但,始终,他未曾回头。
又是一阵沉默,云溪一袭白衣跃出窗户,直飞入天际。仿佛天边一丝浮云,没有任何留恋,渐渐的消失于我的视眼之中。
我在床前,泪湿一片。
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