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龄。”她指着自己介绍道,声音清脆嘹亮如黄莺。
斯嘉丽疑惑的盯着她,“我并不认识你。”
黄龄瞥了一眼远去的楚佑寒,“他认识我就行。”
她拽着她,穿过通廊,向礼堂的另一极走去。那边,有一个雅致的小花园,紫藤下,铺设着石桌石椅。二人坐下来。
黄龄抬起手腕,看着表,“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
斯嘉丽吁了口气,“有什么事,快说吧?”
她从包里取出一本杂志,递给斯嘉丽。“听袁天辰说,你喜欢看栀子的文章?”
斯嘉丽颤巍巍的接过来,最新的一期,书页已经翻到那篇“疯爱”,斯嘉丽粗粗了扫了一遍,却又被深层次的东西吸引,于是又从头到尾细细的嚼了一遍。
“什么意思?”她抬起头,质问她。
“你应该清楚,你要嫁的人,他并不爱你。”黄龄说。
斯嘉丽瞪着她,黄龄平静的回瞪着她。“他之所以娶你,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抛弃了他。”
斯嘉丽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呢?”
“你看这篇‘疯爱’,你觉得他们之间是谁抛弃了谁?”
斯嘉丽不说话。
“如果楚佑寒知道,他错过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而他最爱的人因此走向了灭亡,他会生不如死。”
斯嘉丽摇晃着站起来。
黄龄猛地捉住她的手,“放手吧?别让自己陷下去。”
偌大的礼堂,陷入了一场骚乱。先是男主角玩失踪,再是女主角玩秘藏。这场订婚仪式充满了滑稽性,让人不禁怀疑,当事人是不是被人逼了婚?
良辰美景已过,斯嘉丽才从通廊的另一头走进礼堂,一脸不合时宜的哀愁!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低着头,双手绞在腹前,看上去内心极其复杂的女孩。
黄龄?袁天辰心里闪过一丝不祥之兆。果然,斯嘉丽迈着沉缓的步伐拖到楚佑寒前,私语了几句,楚佑寒的脸倏然变色。
斯嘉丽转过头,对客人们笑笑,尽量保持着完美的风度,暗哑宣布道:“对不起,今天出了一点意外,我想我们的订婚仪式可能要另择良日了。”
黄龄的头埋得更低。
喧嚣一阵后,客人们散席离去,礼堂里只剩下一些至关重要的人。
斯嘉丽父母面面相觑,楚佑寒的父母纳闷相望,一致将困惑的目光移向了一双壁人。楚佑寒一脸茫然,斯嘉丽一脸郁郁,显见这对壁人也不曾料到有这样的后果。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黄龄。
她咬着牙,抿着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起头。
楚佑寒就站在她对面,咫尺之间,用一双不解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她。黄龄闪烁的躲过这道寒芒,转身向楚木晨走去。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若真是她破坏了订婚仪式,她起码应该向这对壁人说声对不起?可是她对楚佑寒视而不见,却走到了楚木晨的面前。
“对不起!”黄龄向楚木晨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屋子的人,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的声音都被屏蔽,只能感受到屋子内压抑的气氛,怪怪的。
接受道歉的对象,应该是儿子,而不是老子吧?
从礼堂出来,天空飘起了淅沥的小雨。
华丽的跑车上凝结着一颗颗的晶莹泪珠。各人都上了车,斯嘉丽上了父母的车,走之前跟楚佑寒挥手时,楚佑寒看见她眼眸了蓄着闪亮的泪珠。掉转头时,那颗泪珠就坠落在空中,与无数的雨滴融合在一起,不知淌向何处!
袁天辰坐在楚佑寒旁边,将脑袋伸出车窗,冲站在礼堂门口不知何去何从怔怔发愣的黄龄招手,“黄龄,上车!”
黄龄瞄了劳斯伦斯一眼,却像生根了似的,坚如磐石的身体挺立在那里。细雨,湿润了她披散在肩头的头发,湿润了那一张精致的脸庞,湿润了她的视线。她跟一只落汤鸡一般落魄的挺立在那儿,带着愧疚的表情,望着劳斯伦斯驾驶座上的楚佑寒。
楚佑寒无奈,从后座上抓起一把蓝色的碎花小伞,亲自走下车,为她撑起伞。
“我并没有怪你。”他很大度的安慰她。
她转过身来,冲他苍白一笑:“不管怎样,破坏了你的订婚仪式,我感到很抱歉。”
“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蹙眉。
“不要放弃她。”她忽然抓住楚佑寒的手,因为太用力,指甲渗透进他手臂的肌肤,血滴渗出,他感不到疼。
他和她一样的激动,“你只是一个局外人?”
“我不是。”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和她,已成过去。”他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阴霾的天空,那些年少的激情,不在复来。
“可是她一直活在过去里,走不出来。”她喃喃的说。
他整个人都呆了,傻了,失去知觉了。
然后,他感激的冲她一笑,“你这样关心她,你们深厚的情谊让人佩服。”
她从包里取出那本女性言情周刊,递到他手上。“或许你该看看这个。”
楚佑寒接过来,卷成书筒。
她眨巴着明媚的眸子,“柳诗情,她是我见过的,最多情的女子。”
良久后……
她迈开铅重的步伐,走出他的蓝色碎花小伞外,任淅沥的冷雨凌迟着自己温润的肌肤。
经过楚木晨的法拉利时,她意味深长的觑了他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嫣然一笑,然后消失在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