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不敢看奕枫的表情,恼然拍案:“我说都该说了,你们执意而为,我管不了了!”
“早就不干你的事儿。”烨岚敲了敲石桌表面,问对面的奕枫:“你先选。”
奕枫端着下巴左瞄瞄右看看,像是在挑选一件小摆设一样随便,很快有了目标,端起右边那杯:“既然是太子殿下准备的,你我都不知道答案,是死是活都看天命,谁死谁活怪不得别人。”
凝玉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有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奕枫端起的那杯,是有毒的。眼看那杯沿挨到了他嘴边,凝玉突然上前,一巴掌拍掉那杯酒:“别喝——”
酒杯咕噜噜翻滚到地上,奕枫怔怔的看着她。他不怕死,自小这命就觉得没有价值,任何危险的恐怖的他都愿意尝试,因为这世上就没有他想留恋的东西。可是方才,他被她打掉手中的毒酒,竟然有个念头飘进脑海里,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不想自己死。
烨岚见凝玉突然插手,怒道:“行,只要我喝下这杯,答案就见分晓!”说时迟那时快,端起另外一杯酒,脖子一扬,喝了个干净。
凝玉唬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气氛紧张压抑,安静的只有太液池上的呼呼风响。
半晌,烨岚将酒杯拍到桌上,朝着她和奕枫冷笑道:“我赢了!”
因为烨岚活了下来。那么按照常理推测,被凝玉打掉的奕枫手中的酒便是有毒的。奕枫低眸看着滩在地上已经渗入石砖缝隙中的酒水,心中翻搅起一片混沌。他想镇定下来,可是手却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此刻亭外的阳光正盛,烈焰当空,韵白的光芒照进庭中,灼的他眼睛生疼,身子一摇,赶紧扶住石桌的边缘。
“殿下,您若是身体不舒服,便……”魏羽见奕枫面色发白,殷勤的说。不想奕枫冷眼睇他:“要你多嘴!”魏羽脑袋一缩,赶紧后退到一边去了。此时获胜的烨岚,适时炫耀自己的胜利,抱着肩膀冷笑:“愿赌服输,你现在就去和皇上说你要退婚!”
奕枫眼睛直直的盯着烨岚,本就与众不同的眼眸,此刻仿佛要滴血一般的恐怖。烨岚不甘示弱,眉毛高高挑起:“如果你想反悔,也行,想赌什么,随便你选!”似乎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笑道:“这样的结果真不错,既可以证明我赢了,又不用有人丧命。否则现在大概宫中已经乱成一团,向皇上禀告璟王殿下薨逝这件事了。”眼眸笑眯眯的看向凝玉:“你是璟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呢。”
奕枫终于忍无可忍,咬着牙关一字一顿的说:“愿赌服输,我面圣退婚便是。”说罢起身就走,而侯在庭外的侍卫,忙拥簇过来,护住自家王爷。
“殿下——”她恍然唤了她一声,连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这时,胳膊被人自身后扯住,旋首见是烨岚,不禁恼然:“你做什么?”可烨岚比她还生气,气势汹汹的指了指自己:“你丈夫在这里!”
凝玉锁住眉头,甩开他的拉扯:“别碰我,璟王殿下虽然去退婚,但是陛下还没用同意!”
他赌上性命的想赢她回来,她可好,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烨岚虽然早知道她的态度,可此时她的冷漠,仍让他心里发寒,态度不禁恶劣起来,大力握住她的手腕:“你难道不懂吗?你其实最该的做的就是袖手旁观,不管你是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好,你让璟王活了下来。可他不会感激你的,这会一定恨死你了!他宁可去死,也不愿意一个女人救他!”
凝玉听出烨岚是暗示她对璟王有意,心里一抖,但马上辩驳道:“随他怎么想,我是为了救自己和曾家!”
“真的?”烨岚眯着眼睛审视她,见她反驳的干脆,心情登时重新舒畅起来:“那就好。就是么,你不喜欢我还不要紧,你要是喜欢别人,我绝饶不了那个家伙!”
重生之前烨诚那厮就是这般口口声声的对自己表露心意的,当时自己涉世未深,当真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所以这次遇到他哥哥烨岚如此对她表白,凝玉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心里疙疙瘩瘩的,始终不信。她冷漠的听完,平静的说:“以后的事情,你我说了不算,都要看圣上的旨意。”
话虽如此,但她一百个不想嫁到嵘王府凑合闹,那地方和她八字不合,重生之前在那的日子没一天是快乐的。况且烨诚那混蛋也在,想想就恶心的慌。
烨岚胸有成竹的说:“那你就等圣上的旨意!准备和我洞房花烛夜罢!”这话听到凝玉耳中,分外轻薄,厌恶至极的瞪了他一眼:“若无其他事,臣女要回府了。”说完,蹬蹬的下了太液池凉亭的台阶,留下烨岚一个人在原地。烨岚委屈的指着凝玉的背影对魏羽说:“你看看,你看看,她那是什么眼神,我就那么招她厌恶?”
魏羽:“……”
从宫中回来,凝玉一头扎到父亲书房里,哭天抹泪的诉说自己在宫中的遭遇。虽然没有完全指出太子的险恶用心,但也旁敲侧击了父亲要他小心太子对曾家的态度。可曾瀚涛更关心凝玉的婚事,听说璟王和世子对决的事儿,竟哈哈大笑:“还是咱们凝儿有魅力!你放心吧,太子殿下准备的两杯酒都是没毒的,是吓唬你们玩的!不过世子的胆量真不得了啊,倒有几分像先皇。”
“爹,我有预感,肯定一杯有毒!”就是奕枫选的那杯。曾瀚涛嗯嗯应付了两声,马上又笑着说:“早知道世子有这个心思,我就不向皇上上疏了。也免了今日这场闹剧。”